货车在城市的霓虹灯影中穿梭。
车厢内，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紧绷。
索科洛夫瘫坐在角落，依旧惊魂未定，嘴里不停地用俄语念叨着感谢和祈祷。
Horangi检查着他的设备，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电子痕迹。Keegan则通过加密频道与后方联系，汇报情况并确认交接点。
夜莺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一言不发。
然而，坐在她斜对面的Keegan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他注意到夜莺左边肩膀处的深色作战服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一些。
而且那种深色正在极其缓慢地扩大。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Kid，”Keegan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肩膀怎么了？”
夜莺转过头，冰冷的眼神扫过自己的左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无关紧要。”
Horangi也抬起头，看向她的肩膀，脸色微微一变：“嘿，那看起来可不像没事。你中弹了？”
刚才射击孔的那一枪！子弹并非完全落空！
“擦伤。”夜莺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试图活动一下左臂以作证明。
但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神色闪过眼底，虽然瞬间就被压制下去。
Keegan立刻站起身，不顾车辆的颠簸，蹲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
夜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抗拒，身体微微后倾，仿佛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野兽。“不需要。”
“这是命令，kid。”Keegan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指挥官的威严，“在任务中负伤必须及时评估处理。如果因为你的伤情导致后续行动失败，责任谁负？”
他的话切中了夜莺的最底层代码，任务效率。
夜莺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那冰封的眼底似乎有激烈的挣扎。最终，她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紧绷的身体，微微侧过身。
Keegan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划开她肩膀处浸透鲜血的作战服布料。
伤口暴露出来，子弹穿过了肩胛骨上缘，皮开肉绽，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显然疼痛异常。
“妈的，这叫擦伤？”Horangi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女人对疼痛没感觉的吗？”
Keegan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他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粉和绷带：“没有伤到主要血管，但需要手术。现在只能先加压包扎。忍着点。”
他将止血粉倒在伤口上，然后用力用绷带开始缠绕包扎。
整个过程，夜莺咬紧牙关，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但她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极其压抑的、从齿缝间漏出的细微吸气声。
她的右手死死攥着座椅边缘，指节捏得发白。
Keegan的动作尽可能快速而专业，他能感受到手下肌肉的微微紧绷和颤抖，心中不禁对这个女人的意志力感到一丝骇然。
这种伤势，换做任何人都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包扎完毕，Keegan松了口气：“暂时止住了。回去后立刻找医疗兵手术。”
夜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令人心悸的冰冷。
她拉过被划破的衣服，勉强遮住包扎处，淡淡地说：“不影响射击。”
Keegan和Horangi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和一丝敬佩。
“疯子……”Horangi低声嘟囔了一句，摇了摇头。
车辆顺利抵达郊外一处安全的农舍交接点。早已等候在此的人员迅速接手了索科洛夫。
任务完成。
返程的运输机上，气氛比去时更加沉闷。夜莺靠在舱壁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她正承受着痛苦。
受伤的左臂被她用右手下意识地护着。
Keegan和Horangi坐在对面，沉默不语。
Horangi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Keegan，压低声音：“喂，刚才她扑过来那下……可是冲着你去的子弹。她就没犹豫一下？”
Keegan看着夜莺昏睡的侧脸，眼神复杂，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就像……本能。”
“嘶，”Horangi咂咂嘴，“这‘本能’也太吓人了点。不过……英雄救美，表示一下。”
Keegan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份冰冷的、高效的、有时甚至不近人情的专业主义之下，似乎藏着一种他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扭曲却坚定的东西。
运输机降落在基地时，医疗兵早已等候。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夜莺放上担架。她在这个过程中醒了过来，没有反抗，但拒绝了他人的搀扶，自己咬着牙走下了飞机，尽管每一步都让她脸色更白一分。
Price和Ghost等在停机坪。Price看着夜莺苍白的脸色和肩膀的包扎，眉头紧锁：“伤势怎么样？”
“肩部上方贯穿，需手术休养。无生命危险。”医疗兵快速报告。
Price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夜莺，语气缓和：“任务完成得很好。先去处理伤口。”
夜莺微微颔首，没有多说，跟着医疗兵离开了。
Ghost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医疗室门口。他转向Keegan和Horangi，骷髅面罩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报告细节。”
Keegan开始汇报任务过程，当提到夜莺受伤和扑救的细节时，Ghost沉默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但当他汇报完毕，Ghost却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她包扎时，有什么反应？”
Keegan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没有声音。极力忍耐。”
Ghost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吩咐：“写报告。详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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