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助性情敦厚、勤奋上进的小叔骆宥顺利承袭爵位,
于侯府、于她母子而言,便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那位心思深沉、手段不凡的小姑子骆静……
她已在关键时刻表明了立场,这份善缘,需要细心维持。
她的世界,在经历狂风暴雨后,意外地迎来了一种罕见的、踏实而宁静的港湾。
而与西院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东院上房弥漫着的那股如同深秋落叶般的衰败与死寂气息。
白氏病恹恹地歪在铺着厚厚锦褥的暖榻上,
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连呼吸都显得有气无力。
心腹甄嬷嬷端着一碗一直温着的参汤,
坐在榻前的绣墩上,小声地、絮絮地劝慰着:
“夫人呐,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啊!
大爷他……他去庄子上静静心,远离这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说不定静养些时日,心结开了,病就好了呢?
容小姐经过这次教训,想必也知错了,
日后定会洗心革面,更加尽心尽力地孝顺您、伺候您……”
甄嬷嬷搜肠刮肚地说着宽心话,试图安抚白氏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白氏紧闭着双眼,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深刻的皱纹无声滑落,
浸湿了鬓角花白的发丝。
知错?孝顺?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日白慧容跪在面前,
急于将一切罪责推给辰儿、将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的模样,
心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如同被钝器击打般的绞痛。
那裂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可如今,在这偌大侯府,她除了这个心思叵测的侄女,还能指望谁?依靠谁?
儿子彻底废了,前程尽毁,声名扫地;
丈夫早已离心,视她如无物;
婆母对她失望透顶;各房妯娌更是冷眼旁观,幸灾乐祸……
她已近乎孤立无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原谅?那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不得不为之的、脆弱的捆绑与相互利用罢了!
她疲惫已极地挥了挥手,连说话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只剩下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悲哀与一种彻头彻尾的力不从心。
而在遥远的雍亲王府,外书房内依旧是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萧怀江终于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加急军报,
将朱笔搁在笔山上,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太师椅中,
抬手用力揉了揉紧绷的眉心。
然而,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白日里崔正明那番多嘴的禀报,
以及更早之前,诸多关于那个未来王妃的片段记忆——
校场之上,她挥鞭时那双冷静得近乎冷酷、
带着一股不服输狠厉劲儿的眼睛;
太后宫中,她沉稳应答、不卑不亢的模样;
甚至……是那次她平静陈述其兄长欲置她于死地时的诡异平静……
最初,在众多候选者中选中她,理由简单而直接:
家世足够清白显赫(镇西侯府嫡女),
处境堪怜易于掌控(在府中受排挤),
表面看起来规矩本分、性情温顺(省心,不会惹麻烦),
是一枚合适的、用以平衡各方势力、完成大婚仪式的棋子。
他甚至早已做好了婚后可能需要花费些许精力弹压内宅可能的纷争、
安抚她作为棋子可能产生的委屈与不安的准备。
但如今,接连的观察与信息碎片拼接起来,
却勾勒出一个与他初始判断略有出入的形象。
这女子,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复杂一些,也有趣一些。
有点小聪明,懂得审时度势;有点胆色,并非一味怯懦;
甚至……似乎还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在必要时会亮出来的爪牙。
并非那种只需摆在那里好看、或是需要时时呵护的娇弱花朵。
懂得借势(如利用太后),也懂得自保(如宫门外反击)。
或许……这枚棋子,并非只能用来摆设?
若运用得当,稍稍引导,
未必不能成为他掌控王府内宅、平衡后院势力、
甚至……在必要时应对某些来自宫内或朝堂微妙压力的助力?
至少,比起那个一心只向往沙场、视后宅为牢笼、浑身是刺的崔正澜,
要……“合适”得多,也……省心得多。
这个念头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在他冷硬的心湖中激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让他线条冷峻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这桩起初只为完成任务、毫无期待可言的婚事,
或许……并不会如他想象的那般全然乏味。
当然,也仅此而已。棋子,终究是棋子。
与此同时,严国公府内,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的景象。
郑灵儿在自己的闺阁内大发雷霆,
将桌上的一套上好官窑瓷具扫落在地,摔得粉碎,哭闹不休: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出来的贱蹄子!也敢给我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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