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今日在这宴席之上,陆染溪——我要定了!”北堂墨眼底翻涌着狠戾的浊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而出,“不止为了陆正丰那老匹夫手中的兵权,更要紧的是,我要把北堂少彦那张脸,把他那太子的尊严,彻底踩进泥里!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狰狞的面容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仿佛已在脑海中将北堂少彦生吞活剥。
角落里,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北堂弘,在听到“陆染溪”三字时,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他缩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
陆染溪……那个名字,是他晦暗人生中唯一的光。那个笑容明媚如春光的少女,是他冰冷世界里仅有的救赎。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如此轻贱地说出她的名字!
一股从未有过的、炽烈的怒火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他猛地抬眼,目光如淬毒的针,死死钉在北堂墨那张因欲望和仇恨而变形的脸上。
他无法想象,若陆染溪落入兄长手中会是何等下场;更无法忍受,他心中那片不容亵渎的月光,要在北堂墨的身下承受屈辱。
不……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他可以对一切逆来顺受,对所有的剥夺与欺凌麻木以对。唯独陆染溪,是他绝无可能放弃的底线。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寒冬岁末,万家团圆之时,他被舅母纵犬逐出侯府,像一条丧家之犬流落街头。护城河边,他看着漆黑冰冷的河水,万念俱灰,只想一跃而下结束这可笑的一生。
是陆染溪。
是她让身边那位抱剑的友人,将他从刺骨的河水中拉起;是她脱下温暖的斗篷裹住他冻僵的身体,递给他一碗热汤,给了他此生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毫无保留的关怀与温柔。
从那以后,他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这么多年。他害怕,怕极了被兄长知晓,怕这仅有的微光也会像童年时所有他喜爱的东西一样,无论是一块糕点,还是一个粗糙的玩具,都会被北堂墨毫不留情地夺走、毁掉。
他藏得那样好,好到几乎骗过了自己。
可如今,他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北堂墨,他的兄长,又一次要将魔爪伸向他视若珍宝的人。
不……不可以!
我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护她周全?
极度的愤怒与无能为力的绝望,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绕住他濒临崩溃的心脏。
皇后凝视着几近癫狂的儿子,终是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她自怀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重重置于案上,玉器与木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桃花醉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前朝宫廷秘药。只需微量,纵是贞洁烈女,亦会化作……荡妇淫娃。
虽言辞隐晦,但在场之人无一不领会其意。
飘浮在空中的嫣儿气得浑身发颤,冲到皇后跟前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却连一丝衣角都触碰不到。
无耻!你们当真无耻至极!她怒不可遏地嘶喊,竟用一个女子的清白作为攻讦他人的武器,简直禽兽不如!
父亲……
一道微若蚊蚋的嗓音自角落传来,直到此刻,密室内三人才惊觉竟还有第四人的存在。
北堂弘连滚带爬地扑到皇后与定国侯之间,双膝重重跪地。他垂着头,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此举……此举是否欠妥?陆染溪乃镇国公独女,若事败露,我们不仅要面对父皇的雷霆之怒,更要承受镇国公府的疯狂报复……届时,只怕兄长……步履维艰。
他不敢直言为心上人求情,只得迂回婉转,以利害相劝。
嘭——
话音未落,北堂墨已一脚狠狠踹在他心口,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北堂弘,你竟敢诅咒我?北堂墨目眦欲裂。
北堂弘强忍剧痛,慌忙爬起,跪行着一步步挪回兄长脚边。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语无伦次地告罪:兄、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我是……
北堂墨垂眸睥睨着脚下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见他这副卑微如尘的模样,胸中怒火更盛。他再次冲上前,对着那蜷缩的身躯连踹数脚,鞋底重重落在单薄的背脊上。
我真是羞于与你一母同胞!他啐了一口,言辞如刀,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哪一点配做母后的儿子?连北堂少彦那个杂种都不如!至少他还有几分骨气,任我如何折辱,脊梁始终挺得笔直。可你呢?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毒的鞭子,抽打在北堂弘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母亲的冷漠、舅舅的嗤笑、兄长的羞辱……无数尖锐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旋转,如同永无止境的暴风。剧烈的疼痛从颅底炸开,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十指深深插进发间。
好痛……头好痛……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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