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方羽休息室的门。
预想中来回踱步的紧张身影并未出现。
沙发上，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方羽的助理，马浩雄。
另一个，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背对着门口。
那瑛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眉头微蹙。
“小马，方羽呢？”
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里再无他人。
“是不是……有点紧张，去洗手间了？”
这话说得在情理之中。
面对洁西卡·J刚才那种级别的演出，任何歌手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
然而，马浩雄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他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动了动。
视线直勾勾地投向了身边那个白衣身影。
那是一种混杂着担忧、茫然，又带着点难以形容的震撼的眼神。
韩虹的目光，也随着马浩雄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刚才进来时，她们心事重重，只当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此刻定睛一看。
那人安静地坐在那里。
一袭白色的长裙，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
层层叠叠的裙摆如同凝固的浪花，铺陈在地毯上，拖得很长。
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头顶戴着一顶造型奇特的银冠。
像是交错生长的枝丫，在灯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点。
她没有化妆。
一张脸素净到了极致。
可就是这张脸，让韩虹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轮廓，眉眼，鼻梁的线条……
怎么会这么熟悉。
孙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扶了扶眼镜，向前走了半步，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瑛顺着两人的视线，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身影上。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不是什么工作人员。
那张模糊了性别界限，俊美到近乎不真实的脸。
除了方羽，还能是谁。
“你……”
那瑛张口，却只吐出了一个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方羽听到了声音，缓缓抬起眼帘。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波澜。
在这身极致华美的装扮下，那份镇定自若，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瑛姐，虹姐，南哥。”
他开口，声音清润，还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三人最后的怀疑。
真的是他。
休息室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马浩雄看着三位乐坛前辈脸上如出一辙的表情，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他看到方羽换好衣服的样子，当时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这三位小。
“这……这是……”
孙南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指着方羽，又放了下来。
“东方不败？”
韩虹吐出了四个字。
这个名字，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的记忆。
那个在《蒙面歌神》舞台上，以女装扮相，用雌雄莫辨的歌声，一路封神的传奇形象。
只是那一次，他戴着面具，给世人留下了无尽的遐想。
而这一次。
他摘下了面具。
以最真实的面容，将那个传奇，带到了《歌手》的舞台。
那瑛怔怔地看着方羽。
心头那份因为洁西卡·J而产生的沉重与担忧。
在此刻，被一种更加猛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震撼与……狂热的期待。
她忽然明白了。
面对洁西卡·J那种纯粹力量型的降维打击。
任何常规的迎战，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唱得再好，也只是在她的赛道上追赶。
而方羽，他根本就没打算在对方的规则里玩。
他要另起炉灶。
用一种全新的，独属于他的方式，来定义这场对决。
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音乐竞技了。
这是一场审美的碰撞，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韩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她走到沙发前，绕着方羽走了一圈。
“我明白了。”
“以女相登台，用女声演唱，声音和形象才能达到最完美的统一。”
“舞台表现力，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孙南也回过神来，补充道。
“何止是表现力，这身装扮一出场，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
那瑛深以为然。
她走到方羽身边，俯下身，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那繁复的裙摆。
“好小子，玩得这么大。”
“行了，别坐着了，裙子该皱了。”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
“我们送你过去。”
马浩雄愣了一下，刚想说有工作人员。
却见韩虹已经走到了方羽的另一边，自然而然地托起了裙摆的一角。
孙南则走在前面，为他们清开了通往门口的道路。
三个在华语乐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刻，心甘情愿地，为方羽做起了护航的助理。
方羽站起身。
他身形高挑，穿上这身白裙，更显得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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