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郑子婴和祭仲,季友就开门见山:“楚国现在势头正猛,要是真北上,咱们两国都没好果子吃。不如咱们定个盟约:鲁国帮你们修颍水的堤坝,免得夏天涨水淹了庄稼;你们派三十个武士来,教鲁国士兵列阵打仗。以后不管是楚国打郑国,还是齐国压鲁国,咱们都得出兵相助,谁也不能含糊。”
祭仲本来就怕楚国,一听这话赶紧答应,俩人还在郑国的邓地(今河南邓州东南)偷偷盟了誓 —— 这事没敢让齐襄公知道,怕他生气找鲁国麻烦。
这年夏天,鲁国东边的邾邑还闹了点小乱子。
邾邑是前两年归附鲁国的,百姓里有一半是原来的邾国人,觉得鲁国 “按亩征税” 太狠,有几个旧贵族就煽动大家闹事。
鲁庄公没派兵镇压,反而亲自去了邾邑,跟百姓聊天。他发现不少农户种的是贫瘠的土地,却要跟好地交一样的税,就下了令:“贫瘠的土地,税减半;要是能把荒地开垦出来,前三年不用交税。”
又派农师教大家种鲁国的高产粟米,没两个月,闹事的就散了,秋天收粮的时候,邾邑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 —— 鲁庄公这招 “软办法”,比派兵管用多了。
到了冬天,齐襄公还想找鲁国一起去打郑国,因为去年郑国没帮着伐莒。
他派使者去曲阜,说 “郑国不听齐国的话,该教训教训,你跟我一起去”。
鲁庄公这次没听文姜的,跟使者说:“邾邑刚平定,还得派人看着,没法出兵。”
这是鲁庄公第一次公开拒绝齐襄公,使者气得脸都白了,可也没辙 —— 鲁国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了。
最惨的还是周王室。
开春的时候,周庄王想给鲁桓公追赐个 “谥号”—— 按规矩诸侯去世,周天子得赐个名号,可王室连像样的礼器都拿不出,最后只带了块刻着 “桓” 字的木牌,漆都掉了一半。
鲁庄公按规矩接待了使者,可心里也清楚,周天子这是 “空有仪式,没实力” 了。
秋天的时候,宗庙的屋顶漏了,想修却没木料,周庄王又派单伯去鲁国借。
单伯带着两个随从,坐着简陋的马车去了曲阜,跟鲁庄公说明了来意。
鲁庄公经文姜同意,派了五个工匠、拉了一车松木过去,还让工匠顺便帮着修。
周庄王见了木料和工匠,挺高兴,可翻遍了府库,连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只能让单伯带了块刻着 “王室嘉奖” 的木牌 —— 跟赐谥号的那块差不多,也是块破木头。
单伯回来跟周庄王说:“现在诸侯眼里,只认齐侯,不认王室了。”
周庄王坐在宗庙的台阶上,看着开裂的地砖,叹了口气,摸了摸柱子上剥落的漆 —— 跟他这个周天子一样,看着体面,其实早没了底气。
申国灭了之后,南边的小国也慌了。
息国、蔡国这些 “汉阳诸姬”,以前靠申国挡着楚国,现在申国没了,赶紧派使者去齐国求援。
蔡哀侯还亲自去了临淄,哭着跟齐襄公说:“楚文王太狠了,再不管管,楚国就要打到中原了,您快出兵帮帮我们吧!”
齐襄公心里想着怎么防公孙无知,哪有心思管蔡国,可又不想丢了霸主的面子,就说:“你先派一百个士兵帮齐国守纪国故地,要是楚国真打蔡国,我肯定出兵。”
蔡哀侯没辙,只能答应 —— 小国求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倒是宋国还能保持中立。
宋闵公不管外面的纷争,一门心思搞内政,把商丘城外的水渠又修了修,还在北市旁边盖了个青铜作坊,让从纪国逃来的工匠帮着打造青铜农具 —— 那些工匠擅长铸铜,打造的锄头、镰刀又锋利又耐用,宋国的农户都愿意买。宋国的陶器也卖得好,除了跟鲁国换粟米,还通过莒国卖到齐国东部,一年能赚上千匹布,足够养五百个士兵 —— 这也是宋闵公敢拒绝齐襄公的底气。
有次齐襄公派使者来邀宋国一起去打郑国,说 “郑国不听齐国的话,该教训教训”,宋闵公笑着跟使者说:“寡人要让百姓先吃饱饭,多存点粮,打仗的事,以后再说吧。” 使者没辙,只能空着手回齐国了。
公元前 688 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楚国灭了申、邓,打开了往北的道儿,中原诸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楚国的威胁;齐国表面上还是霸主,可连称、管至父和公孙无知的阴谋已经搭好了架子,就等明年动手;鲁庄公慢慢能撑起鲁国,跟郑国偷偷结盟,不再是齐国的 “小跟班”;周王室则在衰微里又过了一年,连块像样的木牌都拿不出。
春秋的局就是这样,一边是楚国忙着 “开疆”,一边是齐国忙着 “藏祸”,小国们在中间要么投靠这个,要么依附那个,没几个能真正自主的。
可谁也没想到,明年齐国就要大乱,齐桓公就要登场,楚国也要继续往北闯,这春秋的热闹,还得再翻个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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