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襄公在中原大杀四方、耀武扬威的时候,周天子所在的洛邑,却像一口烧不开的温水,表面平静,底下全是暗流。
公元前694年冬天,洛邑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雪花把王宫的琉璃瓦都盖白了,可比大雪更冷的,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宫廷政变 —— 权臣周公黑肩,要杀了周庄王,拥立王子克为君。
周公黑肩是西周开国功臣周公旦的后裔,世袭 “周公” 的爵位,在周桓王、周庄王两朝都担任卿士,手里握着洛邑的兵权,宫里的侍卫一半都是他的人。
说起来,他跟王子克的渊源,还要从周桓王在位时说起。
周桓王最喜欢的儿子就是王子克,不是因为王子克多有本事,而是因为王子克的母亲是周桓王最宠爱的妃子。
周桓王临死前,拉着周公黑肩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知道,按照规矩,王位该传给长子佗(也就是周庄王),可我实在舍不得克儿,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要是有机会,就把王位传给她。”
周公黑肩当时就跪在地上,对着周桓王发誓:“臣一定不负大王所托,定要让王子克登上王位。”
周庄王即位后,也知道父亲偏爱王子克,一开始还挺照顾这个弟弟,给了他不少封地。
可时间一长,周庄王就发现,周公黑肩总跟王子克走得很近,还经常给王子克送兵器和财宝。
有一次,周庄王在朝堂上问周公黑肩:“最近洛邑的治安怎么样?”
周公黑肩想都没想就说:“有臣在,大王放心,就是有几个小毛贼,也翻不起什么浪。”
可周庄王心里清楚,周公黑肩说的 “小毛贼”,指的就是他自己。
周公黑肩也知道,周庄王对自己起了疑心,再不动手就晚了。
他偷偷联络了一批对周庄王不满的大臣,有管国库的司会,有管宫廷礼仪的宗伯,还有几个地方的邑宰,约定在冬至那天,趁着周庄王去太庙祭祀的机会,发动政变,杀了周庄王,拥立王子克为君。
为了保险起见,周公黑肩还特意让人打造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上刻着 “克” 字,准备让刺客用这把匕首杀周庄王,算是 “名正言顺”。
他还跟王子克约定,政变成功后,让王子克封他为 “太宰”,让他掌管朝政。
王子克当时才十五岁,没什么主见,听周公黑肩说得天花乱坠,就答应了下来,还偷偷把自己的玉佩送给了周公黑肩,算是 “信物”。
可周公黑肩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身边有个 “叛徒”—— 大夫辛伯。
辛伯是周公黑肩的老部下,跟着他打了十几年仗,周公黑肩把他当成心腹,政变的计划也没瞒着他。
可辛伯心里一直纠结:一方面,他感激周公黑肩的提拔之恩;另一方面,他觉得 “嫡长子继承制” 是维系周王室的根基,要是废长立幼,周王室肯定会陷入混乱。
有天晚上,辛伯在家里来回踱步,他的妻子见他愁眉苦脸,就问他怎么了。
辛伯叹了口气,把周公黑肩的计划说了出来。
他妻子一听,赶紧说:“夫君,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周公黑肩要是成功了,周王室乱了,咱们辛家也没好下场;要是失败了,咱们更是要被满门抄斩!你可不能跟着他干!”
辛伯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王宫,把周公黑肩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庄王。
周庄王听了,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召来自己的亲信 —— 掌管王宫侍卫的师氏,还有几个忠心的大夫,商量对策。
师氏说:“大王,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今晚就去抄了周公黑肩的家,把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周庄王点了点头,咬着牙说:“好!就这么办,要是晚了,寡人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这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洛邑的街上静得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周公黑肩正在府里跟党羽们喝酒,商量第二天的政变细节,府里的灯笼亮得像白天一样。
突然,府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 “咚咚” 的砸门声。
周公黑肩心里一惊,刚想让人去看看,府门就被撞开了,师氏带着几百个侍卫冲了进来,手里的刀在灯笼光下闪着寒光。
“周公黑肩!你图谋不轨,想弑君篡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师氏大喊着,指挥侍卫们抓人。
周公黑肩的党羽们吓得四处逃窜,有的躲在桌子底下,有的跳墙逃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侍卫抓住了。
周公黑肩想拔剑反抗,可他年纪大了,手也抖,刚拔出剑,就被一个侍卫一脚踹倒在地,绳子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
周庄王亲自带兵闯了进来,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周公黑肩,冷冷地说:“你受先君重托,却不思报效,反而想杀了寡人,拥立王子克,你对得起先君吗?”
周公黑肩抬起头,瞪着周庄王说:“我是按照先君的遗愿做事,你才是违背先君的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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