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龙涎变成了小王巴?”
“是啊,大王,这个小王巴趁着大家发愣的功夫,摆开四条小短腿,逃到王宫后花园不见了。婢子那年刚刚十二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也跟着大人们到处找这个小王巴,偶然踩到了王巴爬过的痕迹,就突然感觉肚子里多了个什么东西,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了。先王怪罪我未婚而孕,就把我囚禁到小黑屋里了。我这一怀孕啊,就怀了四十年,直到昨天晚上才生了个小丫头出来。给我送饭的婢子们就报告给了娘娘,娘娘说我生的是个妖怪,就让人把那个丫头给扔臭水沟里去了。大王啊,婢子罪该万死啊!”
好家伙,这个老宫女恨不得把这四十年的话一下子全说出来,跪在地上滔滔不绝说了有十多分钟。说完之后,以头拄地,嘴称万死。
宣王摆摆手说:“这个事的起因还是前朝的事,和你不相干,你下去吧。”又命人去清水河里赶紧找一找那个女婴是不是还在。
不一时,侍卫回报说没有找到女婴,连包裹女婴的草席也没看到,想来是被水流冲走了。宣王不疑有他,但心里还是记下了这件事,准备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也把这事讲给大臣们听一听。
第二天上朝之后,周宣王化身说书人,把昨天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听得众位大臣是如醉如痴目瞪口呆。宣王看了很满意,就点名太史伯阳父说:“现在那个女婴已经在清水河里淹死了,太史大人,朕的好爱卿,你来占卜一下,看看妖气是不是已经消灭了?”
在宣王的评书里,前朝太史多次出场,每一次都让夏桀王言听计从,现在宣王让自己占卜妖气是否灭亡,伯阳父打起十二分精神,净手焚香,拿出蓍草起卦,良久之后,献上繇词。
宣王展开繇词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慎之慎之,檿弧箕箙!”一看就不像是好词,让伯阳父解词。
伯阳父躬身启奏:“大王,以十二支的所属分析,羊为未,马为午。哭笑,代表着悲喜。这应该是说午未之年,当有悲喜之事。所以臣推断,妖气虽然出了宫,但没有消除。”
宣王听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下令道:“城内城外,挨家挨户查问那个女婴,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有人捞取献上来,都赏布帛各三百匹。但有收养不报的,邻里要进行举报,举报人奖赏也是布帛各三百匹,被举报的全家斩首。上大夫杜伯,你专督查访妖女之事。”
周宣王又想想繇词最后一句“檿弧箕箙”,便命令下大夫左儒督令市场监管部门张贴告示,巡行查访,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造卖山桑山木弓、箕草箭袋,违令者处死。
这当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禁枪令”。
下大夫左儒领命而行,将市场监管、城管、公安、消防各职能部门组成专项治理领导小组,一边敲着锣沿街向百姓宣讲宣王的命令,一边巡检是否有人造卖桑弓草袋。
几天之后,镐京城里对于宣王禁弓令已是家喻户晓,可是消息还没有传到乡下去。可巧,一对夫妇在家里造了十来把桑木弓,编了几个箕草袋来京城贩卖,刚走到城门口,被巡检的小卒看到,高唱一声“拿下!”便前呼后拥朝夫妻二人扑来。
那妇人看这架势,早吓得麻了腿,被一班城管摁倒在地。那男子本在自家媳妇身后跟着,一看媳妇被穿制服的给擒拿在地,叫一声“我的妈呀”扔掉桑木弓,扭头就跑。城管队员的注意力都在妇人身上,而且男子跑得飞快,还真让他给逃了。
巡检城门的小队长带人锁缚了妇人,连同桑弓草袋一齐押解到下大夫左儒的办公地点。左儒想:“所获的这两样东西,正对应了谣言。而且太史说是女人为祸,现在正好拿到一个妇女,这项任务算是完成了。”于是他隐下男子不题,单向宣王禀报说一个妇女违禁造卖,现已拿下,理应处死。宣王准奏,把那妇人推到菜市口给砍了,并且将缴获的桑弓草袋当众焚毁,起到警示作用。
再说那个丢下媳妇自己逃跑的男子,一口气窜出了十来里地,看后面已经没人追赶,才放慢脚步,心里还纳着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好好的,怎么媳妇还让人给逮了呢?”因为还惦记着自己媳妇的安危,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想要打探消息。第二天听人议论:“昨天北门有个傻缺违禁卖弓,给逮个正着,已经在菜市口给砍了。”这男子吓了一大跳,又被惊得跑出十里地,来到清水河边,一边流泪一边想:“媳妇没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我干脆跳河吧。”
他向河里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群鸟正叨着个草席包往岸边拖,他把鸟给轰走之后,把草席包拽过来解开一看,却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婴。他想:“也不哪个缺德玩艺儿把孩子给扔河里了。可是一群鸟都护卫这个孩子不让她沉底,这孩子必定是大贵之人。我就把她养大吧,将来让她给我养老。”遂绝了自杀的念头,可又不敢再回乡下,想起褒城有个表哥,就解下身上穿的布衫,裹起女婴,向褒城投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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