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空间泡内,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拉长,每一息都沉重如铅。星尘那点微弱灵光在“蕴灵阵”中心艰难闪烁,如同寒夜将熄的残烛,其秩序脉络破碎不堪,与归墟的玄奥联系也细若游丝,几近断绝。王小二深陷于自我保护性的昏睡中,小脸苍白,呼吸微弱,唯有眉心间那枚新生的混沌漩涡核心仍在无意识地缓缓旋转,维系着他与弟弟之间那道不容斩断的桥梁。星瞳大师傅静立一旁,面色苍白如冷玉,周身气息虽竭力压制,仍不免泄出几分紊乱与虚弱。他深邃若星渊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掌心——那枚属于王铁根的生命玉符,温润依旧,却光芒黯淡,沉默地诉说着其主人正陷入何等深沉的“厚土归藏”之境。
寂静中,是风暴过后的死寂,更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压抑。星瞳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冰冷的数据流在眼底奔涌、碰撞、推演。返回已成废墟的清微洞天?自投罗网。漫无目的地逃亡于混沌边陲?终将被巡天镜日益收紧的罗网捕获。寻求外界庇护?星尘的独特性与归墟的牵扯,使之成为奢望,更是引火烧身。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奄奄一息的星尘,以及昏睡中仍下意识蜷缩着保护弟弟的王小二身上。
“绝境……亦或……生门?”星瞳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 plan 在他精密如仪器的大脑中逐渐成型—— 主动靠近归墟!
非是投靠,而是利用。利用归墟那连“净世天”也难以完全渗透的特殊环境作为屏障;利用星尘与归墟之间那未彻底断绝的、玄妙的联系作为指引;更重要的,是赌一把——赌归墟深处,是否存在能修复星尘这种秩序本源重创的、更为古老的力量!
这无疑是与虎谋皮,险到极致。但纵观全局,这似乎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或许能同时解决隐匿、疗伤、乃至争取时间唤醒王铁根的……险中求活之路!
“必须提升小二的掌控力……必须在抵达归墟边缘前,让他们兄弟的共鸣达到新的层次……”星瞳瞬间定计,眼中再无丝毫犹豫。他强压下伤势,双手疾点,临时空间泡内稀薄的混沌能量被高效汇聚、提纯,化作数道精纯的能量流,缓缓注入王小二与维系星尘的蕴灵阵中。
首先,是疗伤与复苏。星瞳不惜耗损自身本已受伤的本源,催化药力,温和梳理王小二枯竭的经脉与灵识,同时稳固蕴灵阵,吊住星尘最后一丝灵光不灭。
数个时辰后,王小二睫毛颤动,星空般的眸子缓缓睁开,初时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恐慌与疲惫淹没。“弟弟……趴趴……”他虚弱地喃喃,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光点,感受到那微弱的波动,才稍稍安心,旋即又被失去趴趴踪迹的巨大不安攫住。
“王铁根无恙,只是沉眠。”星瞳的声音及时响起,冰冷依旧,却奇异地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当下危机未解,巡天镜仍在搜寻我们。小二,想保护弟弟,唤醒趴趴,你需要立刻变得更强。”
王小二挣扎着坐起,小脸上满是泪痕与坚毅,用力点头:“大师傅,我能做什么?我不怕苦!”
“很好。”星瞳指尖一划,一道由纯粹光影构成的、结构极其复杂玄奥的“混沌共鸣灵印”图谱悬浮于空,“此乃‘同源共振术’基础篇。非是杀伐,亦非防御,而是教你如何更精微地感知、引导自身混沌本源,与你弟弟的秩序波动产生更深层次的‘谐振’。如同音律相和,唯有频率相契,方能共鸣共生,发挥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力量。此前你本能所为,虽有效,却粗糙危险,易反噬。此术,可助你掌控。”
这灵印之繁复,远超王小二过去所学。他看得眼花缭乱,小脸皱成一团。
星瞳并未催促,只是冷静道:“勿观其形,感其意。想象你与弟弟是两股不同的水流,此术便是教你如何让两股水流的波纹,同步荡漾,彼此增强,而非互相冲撞抵消。”
王铁根不在了,星瞳不得不尝试用自己那贫瘠的“比喻”来引导。然而,或许是生死危机下的潜能爆发,或许是守护弟弟的意念纯粹到了极致,王小二竟真的静下心来,星空般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那图谱,不再试图理解每一个符文,而是… 用心去感受那图谱整体所散发出的… 一种… “和谐”与“共鸣”的… 意境。**
他 下意识地… 将怀中星尘那微弱的波动… 与自身的混沌漩涡核心缓缓调整… 尝试着… 按照那种“意境”去靠近, 去同步**…
起初,依旧艰难。混沌的狂放与秩序的精密天然相斥,几次尝试都险些再次引发能量冲突。但王小二咬牙坚持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趴趴的话“用心想!不能乱!”,回想着弟弟需要他。
奇迹般地, 在他那纯粹到极致的守护意念驱动下… 那枚混沌漩涡核心的旋转… 竟开始… 呈现出一种… 前所未有的… 稳定性与… 韵律感! 它不再躁动, 而是… 如同呼应般… 跟随着星尘那微弱波动的节奏… 缓缓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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