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帝登基、大封功臣的诏书传遍天下,引得四方热议沸腾之际,一股暗流,却在新朝权力核心的默许甚至主导下,悄然涌动。
京城,昔日繁华喧嚣的街道上,一队特殊的人马正沉默地穿行。
主角并非凯旋的将士,也非喜庆的仪仗,而是一群被粗绳串联、衣衫褴褛的囚徒。
队伍前后,是数十名神情冷峻、眼神锐利的全甲将士,他们腰佩制式长刀,气息精悍,行动间默契无声。
领头的正是王至诚的重要根基,济养堂出身的嫡系—侯七和铁牛。
这支队伍押送的,便是已被削爵抄家、定为“逆党”的姚家满门数十口。
从昔日煊赫的尚书府邸,到如今的阶下之囚,不过短短数月,命运之无常令人唏嘘。
队伍中的姚家人,无论老幼妇孺,皆面如死灰,眼神麻木,唯有在年幼孩童因疲惫恐惧而低声啜泣时,才会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他们母亲压抑的呜咽。
姚文辉走在队伍中,双腿如同灌铅,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往日的世家公子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悔恨。
他知道此去何方,更知道等待姚家的将是什么结局。
王至诚……那个他当年全然未曾放在眼里,或者说根本连关注都未曾关注过的王家子,如今已是大楚权倾朝野的镇国大亲王。
而姚家,却因为他,成为了对方祭奠亡兄的第一份血祭。
他无数次在心中呐喊,当年为何要鬼迷心窍去招惹王至精,为何要行那等阴损手段……
可惜,悔之晚矣,亦悔之无用!
崔雨清…
他最终也没有得到她!
而且随着年龄渐长,此时回头再看,当年的崔雨清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当年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至如此地步,为什么会…
队伍行经某条街巷时,速度似乎略微放缓了些(也或许是姚文辉的心理作用)。
他无意转头,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街角阴影处,永宁伯李民浩带着嫡长子李永强,正隐在暗处,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行人。
重点是姚文辉和他身边的李盼夏!
李民浩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他身旁的李永强也是紧握双拳。
“父亲……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李永强声音干涩,“盼夏她……泽洋、泽河、清月他们还那么小……”
李民浩闭上眼,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何尝没有努力?
大局抵定后,女儿李盼夏曾跪在他面前哭求了无数次,甚至以死相逼。
他也曾豁出老脸,动用了家族的人情和资源,试图走通新朝当权者的门路,救出姚家,最起码…保住女婿和外孙、外孙女。
在当时的李民浩看来,这样的可能是有很大可能的。
姚永康虽然是楚岳主政时期的重臣,姚家也曾是楚岳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楚岳第一次围剿边州失败后,为了甩“锅”,极尽避重就轻、歪曲事实之能事,将战败的主要责任一股脑地扣在了姚永康等官员和将领的头上。
对于他自己的判断失误则轻描淡写,一语带过,重点强调是姚永康等人的“无能”和“可能的通敌”,才导致了第一次围剿边州失败。
为了证明这一点,让天下人继续“相信”他,楚岳甚至革去了姚永康、周书易、赵光弼、吴希元等人的一切官职、爵位,并抄没了他们的家产!
其家眷亲族,也一律收押待审!
楚岳当初的无情,让众人心悸,也让姚、周、赵、吴等家族瞬间落入深渊。
但是随着楚岳第二次战败,他曾经的“无情”,却是让姚、周、赵、吴等家族获得了一线生机。
李民浩当时不明白王至诚针对姚家的理由是什么,还以为姚家只是受到了姚永康的牵连。
在他为姚家求情的上书被无视后,他还暗中求到了如今风头正劲的张世伦府上,希望这位“反正功臣”能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代为转圜。
张世伦倒是见了他,态度也算客气,但一听到是为姚家求情,立刻面露难色,斟酌着词语道:“伯爷,非是下官不愿相助,实在是……此事乃镇国大亲王亲定!下官人微言轻,若贸然进言,只怕非但无益,反而会引火烧身啊!如今这京城,敢插手这件事的恐怕只有您的亲家-崔家了!”
连张世伦这等新贵都不敢插手,其他原本与李家、姚家还有些交情的官员,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李民浩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至于崔家…
儿媳崔雨清可还没有回来。
他暂时实在不想找上门去。
那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在王至诚绝对的意志和力量面前,他们这些世家赖之以保障地位、权力的人际交情网络,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最终,他不止没能救出女婿姚文辉,甚至就连前去探望、最后却被姚家人死死拉住哀求的女儿李盼夏,也被济养堂的少年将领们冷漠地一并收押了,理由是“既与逆党亲厚,难脱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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