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古话音落下,书房内的气压骤然一沉。
那是一种无声的寂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瘫在地上的沈季琨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嘴唇翕动,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完了。
沈家家法,从不容情。
大伯沈伯钧的脸色由青转白,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对着沈崇古深深躬身,嗓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父亲,儿子治下不严,用人不察,险酿大祸,请父亲责罚。”
“你的罚,稍后再论。”
沈崇古看都未看他,目光依旧锁在沈知渊身上,那份锐利渐渐化为沉重的托付。
“慕白,此事你做得很好。”
“但你要记住,今日你救了沈家,往后,这副担子你就要扛起来。”
“永昌银号,交到你手里,不能再出半点纰漏。”
“孙儿明白。”沈知渊躬身应下,语气平静,没有半分少年得志的浮躁。
宴席不欢而散,宾客们带着满腹的惊疑与揣测,各自离去。
顾麟士临走前,特意走到沈知渊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
但那眼神里的赞许与认同,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夜深,人定。
沈知渊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是父亲沈仲铭。
“父亲。”沈知渊起身相迎。
沈仲铭进了屋。
他没有坐,只是负手立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今日,你做得很好。”
“有章法,有胆魄。”
这是沈知渊回来后,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如此直接的夸奖。
“三叔他……”沈知渊开口。
“他咎由自取。”沈仲铭打断了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我来,不是要说他。”
“你接手银号,大伯那边,你要顾及他的颜面。”
“他为人持重,只是这些年被安逸日子磨平了心气,并非不堪大用。”
“儿子省得。”
“还有一事。”
沈仲铭转过身,神色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沈知渊脸上。
“三井洋行,是日本人在华的经济前锋,手段阴狠毒辣。”
“季琨与之勾结,绝非单纯的贪财,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你在银号,查账也好,整顿也罢,切记。”
他一字一顿。
“这不只是一桩生意,这可能是一场看不见刀枪的战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沈知渊一人在房中。
沈知渊走到书桌前,脑中对星图下令。
“将‘三井洋行’列为最高威胁等级。”
“关联‘1935经济风云’档案,深度挖掘其在华所有业务往来,特别是与政府官员、各地军阀的资金联系。”
【指令收到。关联分析模型已更新,开始进行多维度数据渗透与关联性推演。】
次日清晨,永昌银号。
当沈知渊与大伯沈伯钧一同出现在银号二楼的议事厅时,所有掌柜、管事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厅内的气氛,紧张又微妙。
这些在钱庄里浸淫了几十年的老人精,一夜之间,已经用全新的眼光在掂量这位二少爷的分量。
沈伯钧咳了一声,蜡黄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
“昨日之事,是我之过。”
“今日起,慕白正式协理银号事务,凡账目、拆借、放款,均需他与我一同署名画押。”
“诸位,当尽心辅佐。”
众人连忙称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安然坐在一旁,正慢条斯理翻看昨日流水账册的年轻人。
会议冗长。
各位掌柜汇报着挤兑风波后的各项事宜,如何安抚储户,如何与钱业公会协调,如何应对汇丰的贷款条件。
沈知渊始终没说话。
他只是听着,偶尔用笔尖在账本上轻轻圈点。
直到最后,绸缎庄生意总管事,也是一位沈氏旁支的族叔沈德林,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大老爷,二少爷,风波暂过,但生意还得做。”
“城南有一批地皮,位置绝佳,洋人有意开发,咱们若能吃下,转手就是三成利。只是需要一笔五十万的款子……”
这是在试探。
沈伯钧有些意动,永昌银号刚遭重创,太需要一笔漂亮的生意来提振士气和收益了。
他看向沈知渊,想听听他的意见。
沈知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他抬头,看了沈德林一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德林叔,这笔生意听着是不错。”
“不过,我刚看账,有些地方不大明白,想请教一下。”
他将账册轻轻推到桌子中央,修长的手指点在其中一处。
“咱们在江北有一家‘恒通米行’,是三叔名下的产业,上个月从我们银号贷走三万大洋,说是用于采购新米。”
“可我查了米行的流水,这笔钱进去,当天就转入了七八个毫不相干的私人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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