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熙含着那颗草莓小熊软糖,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刚才指尖与他相触时,那短暂却令人心悸的微凉触感,像一小片雪花落在皮肤上,瞬间融化,却留下清晰的痕迹。
谢凛已经收回了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递糖的、带着一丝极淡柔和的人只是她的错觉。他转身走向书桌,开始整理上面散落的几份文件,侧影在阳光下显得挺拔而专注。
姜小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小小的雀跃像是被吹鼓的气球,一点点胀满。她低下头,假装继续整理会议记录,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原来被认可、被信任,甚至是被这样笨拙又隐晦地“奖励”,感觉是这样的好。
“想好了吗?”谢凛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抬头,手指利落地将一份文件归入文件夹。
“啊?什么?”姜小熙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抬头。
“午餐。”他言简意赅,抬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刚才问过你了”。
“哦……哦!”姜小熙脸一热,赶紧把嘴里的糖咽下去,“都、都可以的,我不挑食。”她平时和同事朋友一起,基本都是大家商量着来,或者她随大流,很少这样被单独、郑重地询问意见,尤其对方还是谢凛。
谢凛放下文件,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厨房的号码。
“林姐,”他对着话筒,声音平稳,“中午准备两人份的午餐。口味清淡些,食材用今早空运到的那些。嗯,再加一份杨枝甘露,糖度减半。”
他吩咐得极其自然,甚至精准地点了她最近莫名有点馋的甜品,还贴心地减了糖度。姜小熙捏着手里那颗糖的包装纸,心里那个气球好像又鼓了一点。他……怎么会知道?
挂了电话,书房里又安静下来。谢凛似乎没有立刻继续工作的意思,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天空和楼下如同模型般的车流。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让他冷硬的轮廓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姜小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清晨他松开手时,自己心头那点莫名的失落,以及他借力站起来时,那份小心翼翼的支撑。还有会议上,他斩钉截铁说“按姜顾问的方案执行”时,那双深黯眼眸里不容置疑的信任。
一种冲动忽然涌上心头。
她站起身,脚步很轻地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声音带着一点点刚吃完糖的甜糯:“那个……谢谢你。”
谢凛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谢谢你信任我,把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姜小熙认真地说,眼神亮晶晶的,“还有……还有早上的糖,很甜。”最后几个字,声音小了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
谢凛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写满真诚的眼睛。片刻后,他极淡地牵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几乎看不见,却真实存在。
“是你应得的。”他的声音低沉,落在安静的房间里,像大提琴的尾音,有种悦耳的磁性,“做得很好。”
简单的五个字,让姜小熙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她用力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立刻再投入工作,做出更完美的方案来回报这份信任。
“下午有什么安排?”谢凛转过身,重新面对她,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姜小熙赶紧收敛心神,汇报工作:“下午需要把上午定的材料清单最终版整理出来,发给采购部。然后和软装团队的初步概念会议约在了三点,需要先过一遍他们的方向。还有……”她条理清晰地说着下午的计划。
谢凛安静地听着,偶尔极轻地点一下头。
等她说完,他才开口:“嗯。软装团队那边,我会让陈默跟你一起。”陈默是他的首席特助,能力极强,有他把关,能帮姜小熙规避很多初来乍到可能遇到的坑。
姜小熙心里更暖了,他总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考虑得周全。“谢谢小叔叔。”她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出几分不自在。这个称呼,在如今两人微妙的关系里,显得有点怪异,又有点……难以言喻的亲昵。
谢凛的眼神似乎深了些,他看着她,没应声,也没纠正,只是那目光仿佛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林姐的声音传来:“先生,姜小姐,午餐准备好了。”
午餐安排在阳光房的小餐桌上。这里视野极好,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菜肴果然如谢凛吩咐的那样,清淡而精致,都是顶级的食材,烹饪得恰到好处,保留了食物原本的鲜美。那碗糖度减半的杨枝甘露,酸甜冰凉,口感层次丰富,吃得姜小熙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凛用餐的姿态极其优雅,动作不疾不徐,话很少,但会在姜小熙明显对某道菜表示喜爱时,示意林姐记下。
气氛是一种难得的平和与温馨。没有食不言的严格规矩,但也没有刻意找话题的尴尬。偶尔姜小熙会说几句关于下午工作的想法,谢凛会简短地给出回应或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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