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双斧带起沉重风压,势如开山,左右分袭姜云升肩颈与腰肋。斧刃未至,劲风已迫得姜云升衣袂紧贴身躯。
姜云升身形未退,右手却已抬起,五指虚搭。并非握向剑柄,而是精准地按在剑鞘口沿之下三寸——
一个极其别扭、绝非发力的位置。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高台之上玉衡子、上官玉等顶尖剑道大修眼中,令他们眼皮同时微微一跳。
拔剑,是一名剑修最先掌握也是最基础的动作,却也是最见功底的瞬间。力贯地涌,节节递进,终凝于剑尖一线,追求的是速、力、准的浑然如一。
此乃剑道至简至朴的根基。
拔得过急,蓄的势不足,锋芒未成便迎头撞上对方沛然之势,遭其势能反冲,未战先溃;若是慢了半分,气机牵引之下,对方大势已成如洪流倾轧,便会被彻底压制,再无任何反击的余地。
吴猛所在的开山宗,虽名不经传,但开山宗的路数却最重以力压人,势成时则如滚石坠崖挟重难返。
这极其考验一个剑修的基本功。
并且他所按的位置,已经违背了常理,仿佛刻意放弃了最直接的发力方式。
可姜云升指节落定的刹那,异象已生。
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似玉磬轻击,迥异于寻常利刃出鞘的锋芒,瞬间涤荡开吴猛双斧带来的沉重风压。
剑,仍未全出,只吐三寸青芒。
但这三寸剑锋浮现的刹那,却让吴猛那所向无前的势微微一凝,所有的气机仿佛都被无形之力吸附凝练,尽数归敛于那寸许剑锋之上。
承心带着一抹沉凝如实质的微光,静静地悬在那里,却带着能够破开一切的寂静锋芒。
任凭对面双斧如何发力,都始终凝固不前。
吴猛涨的脸色通红,惊怒交加之下,又狂吼一声,非但没有收势,反而将丹田残余灵力尽数逼出,双臂肌肉再度贲张,原本左右分袭的双斧轨迹骤然向内一合,竟是想要以蛮力硬生生强压过去。
他开山总讲究的便是一个霸道刚猛,以势破巧,之前的对手往往未接斧锋,心神便被蛮横气势所慑,败下阵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成为十八号擂主的缘故。
可姜云升却以三尺青锋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势,这让他心中瞬升警惕,知晓若是不尽快突破,自己一身冲力与凶性便会慢慢被蚕食吞没。
他就不信,这区区寸许微光,能挡住他开山裂石的全力一绞!
“给我碎!”
双斧带起的恶风骤然尖啸,斧刃寒光因速度过快而凝出残影,如同两道交错的银色闪电,狠狠劈向那悬停的青芒!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剑锋的刹那——
姜云升按在剑鞘口沿下三寸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屈。
那三寸沉凝青芒骤然延伸,如一道被无形之手拉长的青色天弓,在间不容发之际,于方寸之间划出一道精妙绝伦的微小弧线。
这道微弧,恰好嵌入了双斧劈压下来稍纵即逝的缝隙。
只听两声轻响,如冰珠坠盘般清脆悦耳,又带着一种洞穿金石般的穿透力。
吴猛只觉双斧传来一股奇异的震颤,这震颤并非来自外力,更像是从他握斧的双臂自发涌现,经脉逆流而上,直冲星宫。
他全身凝成一体的气机轰然溃散于无形中,再无半分蛮力可用,双斧瞬间脱手坠地,砸在坚硬的擂台面上,发出两道沉闷巨响。
他本人更是像被抽去了全身骨头,方才还一往无前的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只觉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直到此刻,吴猛依旧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败的,只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惊骇。
姜云升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右臂衣袖无声垂落,恢复原状。
那三寸延伸折转的青芒,早已悄然敛回鞘中,仿佛从未出现。唯有剑鞘口沿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泽。
他看了一眼跪地喘息的吴猛,主动上前扶起他,又抱拳道:“吴兄,承让了。”
吴猛失神落魄的下台,看着台上气息依旧沉稳的身影,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他本想趁着那些绝世天骄还未入场,好好大展身手的,不曾想天策府的人却是忽然上台击败了他。
开山宗只是百家中名不经传的小宗门,又如何去与天策府这座庞然大物去争?
他甚至连对方何时出的手都不知道。
何止是他,台下,许多低阶修士看得都是云里雾里的,只觉吴猛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就丢了斧头跪下了,胜败转换快得令人咂舌。
但在高台之上,以及人群中那些真正的天骄,此刻心中无不凛然。
玉衡子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异彩连连:“寸劲折锋,以柔破刚。这拔剑式与我道门和剑阁的拔剑式略有不同,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那人对‘剑’的理解,怕是已不止于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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