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让东城守卫放五人入城后,便径直回到了府中。
经此一事后,他的睡意却是全无。
城外的喊杀声渐渐熄弱,看样子这场试探之战很快就要结束了。
杜淳坐在书房中描摹起了兰公子所作的《梅兰竹菊四友图》,这也代表着昔日四大公子惺惺相惜的情谊。
只可惜,如今四大公子老的老,死的死,就连他颇为欣赏的兰公子也隐退不出。
杜淳习性与兰公子无二,皆不喜欢与世争,宁愿到乡野做个清净散人,也胜过在朝堂上千般算计,但二人皆出身世家,许多事情都不能得偿所愿。
若不是何绅以族中小辈性命相逼,或许他照样不会理会城中争斗,可这就是世家的无奈,一旦陷入进来,便无法轻易脱困。
就在这时,府中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府外有人想见他。
杜淳放下描摹到一半的画,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又有谁会前来拜访?”
于是,他又朝着书房外面问道:“那人是谁?”
外面仆人回道:“不知,他只说方才在城外与家主见过。”
“哦?请他进来吧。”
在城外见过?那不就是自称是兰家的人么?
杜淳心中起疑,他与兰公子为忘年交,当年兰府出事后,还特意派人去打探过。自是知晓如今兰氏除兰公子之外,已无一人在世。
入城的五人分明不是兰氏之人,只不过他们倒有些能耐,竟能得到故友的贴身之物,故而他才网开一面,放几人入城。
不过,若是他们想借此与自己攀附关系,那可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正思索着,仆人便把求见之人带到了书房。
来人带着斗笠,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了身形,看不清真容。
照常理来说,对这种冒充兰家的人,他本不应在书房接见的,可天色已晚,他又懒得走动,便在这里与来人一叙了。
见来人并无摘下斗笠的心思,杜淳不由出声讥讽道:“你倒是大胆,着如此打扮在城中走动,就不怕被何绅抓走么?”
来人大笑一声,平淡道:“老夫既敢着如此打扮,自是不怕被何绅发现,倒是杜家主,若是被何绅得知你放我们入城,怕是杜家都会因此受罪。”
杜淳放下手中的笔,双眼微眯,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来人,“这么说来,我好心助你入城,反倒是错了?”
那人在下方站的挺直,面对隐隐有些动怒的杜淳,未露怯色,反倒平静道:“那就要看杜家主接下来如何做了。”
杜淳眼神愈发凌冽,久居人上的威压也在此刻散发而出。
这厮好大的胆,自己是看在兰公子的面子上才让守卫放他们入城,现在倒好反倒胁迫起他来了!
渊渟岳峙的威压席卷而来,那人不仅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倒稳稳的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只静静候着。
数息后,杜淳冷哼一声散去了威压,平静道:“深夜入府,想来也是有要事相谈 ,阁下却带着斗笠示人,又如何能让我信得过?”
“看来杜家主也知我为何事而来了。”
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边说边把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苍老却极为有力的一张脸,正是明友诚的谋士——徐敛功。
“看来阁下来之前并不信任我”,杜淳轻哼一声,冷声道:“莫不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才辗转反侧又来寻老夫?”
“实不相瞒,徐某在来拜访之前,确是这么想的”,徐敛功也没有隐瞒,拉出椅子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不过,在与杜家主的交谈中,徐某却是发觉自己来对了。”
“哦?此话怎讲?”
杜淳选择忽视了他无利的动作,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人能说出个什么来,若是不能令自己满意,就休怪他无情了。
徐敛功不急不慢,似胸有成竹,直接无视了杜淳眼中霜色,声音平缓却字字凿入要害:“杜家主高风亮节,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更不愿杜氏百年清誉,沦为何绅掌中玩物。他挟持贵府子侄为质,此等枭雄行径与董武有何异乎?非是江州明主。”
杜淳眸中幽火闪烁,面上却无波澜,只冷冷道:“继续。”
“何绅欲以盛京为盾,借此抵抗董武铁蹄,更欲借此战,耗干尔等世家底蕴。” 徐敛功直视杜淳,声音愈发急促:“若杜家主不作为,待到尘埃落定,无论谁胜谁负,杜家都成枯骨,唯有胜者可收渔翁之利,杜家主莫非愿意见到千年杜家就此毁于一旦?”
杜淳不为话语所动,却是笑道:“你非何绅亦非董武,又如何代表得了他们?若是他们愿意与我们世家共存呢?”
徐敛功话语稍顿,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而后语锋又如淬毒短匕,直刺深处:
“杜家主说出此话,自己信否?且不说如今世家在盛京城内的声望已被何绅压了下去,就是族中子侄亦在何绅囚禁之中,他日,若是何绅以‘守城’为由,逼你族中子弟送死,你又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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