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晚了。
一道虎辰与萨诺对轰后残留的细小金色神力乱流，如同最锋利的刀片，轻易撕开了清瞳仓促撑开的扭曲领域边缘，在她肩膀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淡绿色的法师袍。
兰琪更是被一股扩散的紫色魔气冲击，刚毅领域剧烈震荡，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息瞬间萎靡。
九阶与神明，差距如同天堑。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足以让她们重伤！
“清瞳！兰琪！”杨随风目眦欲裂，想要冲下去，却被虎辰和萨诺的气机牢牢锁定。
两位神明也暂时停手，饶有兴味地看着下方这“感人”的一幕。蝼蚁的感情，在神明眼中，不过是调剂品。
清瞳捂住流血的肩膀，脸色惨白，却咬着牙，和兰琪互相搀扶着，继续向上飞。她们的眼神，坚定得可怕。
终于，她们突破了最后一段危险的余波区，踉跄着飞到了杨随风身后。
“你们……你们上来干什么？！快下去！这里太危险了！”杨随风又急又怒，看着清瞳流血的肩膀和兰琪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他周身的血色气焰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
清瞳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松开捂住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流淌，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杨随风。
拥抱很轻，却带着决绝的重量。
“我都知道了……”清瞳把脸贴在他冰凉的、布满裂痕的胸膛上，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哭过后的平静，“你的来历……你的使命，你的一切，所以，我想帮你，最起码，让你以后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杨随风身体猛地一僵。
“创世神……琼……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兰琪也走了过来，她看着杨随风，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释然和温柔，“我们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你们快走！别听那个老登胡说八道！”杨随风急了，想要推开清瞳，却发现她的手臂抱得很紧。
“只有这个办法了，傻瓜。”清瞳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带着泪光的笑容，一如当年在霜木城，那个被他买下后，却不当奴隶压榨的小女孩，“从你将我买下，却温柔待我的时候开始，我的一切就都是属于你的了。”
她的声音渐渐空灵，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可我太没用了……修炼了这么久，还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上次我差点弄丢了你，这一次，就让我来帮你实现你的理想了。”
“清瞳？！你要干什么？！停下！”杨随风惊恐地发现，怀中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轻盈！他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穿透一片朦胧的光。
“能成为你的力量……我很开心。”清瞳最后的声音，带着满足的笑意，消散在风中。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记忆’、‘灵魂特质’献祭……转化中……能量补充……】
杨随风感觉到，心脏处即将枯竭的“黑洞”，猛地涌入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赤红光焰陡然旺盛了一截！
原地，只留下一件染血的、空荡荡的淡绿色法师袍，缓缓飘落。
“不——！！！”杨随风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血色气焰疯狂暴走。
“轮到我了。”兰琪平静地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浑身颤抖、几乎崩溃的杨随风。她的拥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战士的坚定。
“原本要当你的剑，护你一辈子，但是现在我都老了，却依然做不到。”兰琪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有些哽咽，却依旧带着笑意，“不过，能变成你的力量，让你完成想做的事……好像也不错。”
“别……兰琪……求你了……别……”杨随风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好好活下去。下一世……别那么累了。”兰琪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身体也化作点点晶莹的白光，如同星辰般飘散。
最后，只留下一声满足的叹息。
【二次献祭接收……能量大幅补充……当前剩余时间重新估算：428秒……】
力量在回升，甚至比最初更加强盛。但杨随风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坠入了冰窟，然后被无边的怒火与暴戾点燃！
一件铠甲，从天空掉落。
杨随风僵硬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臂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怀中和背后的温暖与重量，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那件染血的法师袍，和缓缓飘落的铠甲内衬。
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虎辰和萨诺皱起了眉头。他们能感觉到，那两个女人消失的瞬间，有一股纯净的、涉及到灵魂本源的能量波动。但具体是什么，他们看不透。只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更加不对劲了。
“情感……记忆……灵魂……”杨随风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缓缓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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