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移开视线,脖子却像是僵住了。更可怕的是,我感到一股力量——不是来自背后的男孩,而是直接从井口深处传来——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淤泥腥气的吸力,牢牢地抓住了我的目光,甚至开始牵扯我的身体!我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井口那圈黑暗在我眼中急速放大,仿佛要吞噬我。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声音;我想后退,双脚却像钉在了湿滑的青石上。冰冷的井气裹住了我,耳朵里开始出现嗡嗡的鸣响,盖过了一切。
就在我的脸几乎要探进井口,甚至能看清那团白影似乎要翻转过来的刹那,一只有力的手猛地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衣领,狠狠向后一拽!
我失去了平衡,惊叫着向后跌倒,重重摔在粗糙的地面上,手肘和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这疼痛让我瞬间清醒,那股诡异的吸力和僵硬感消失了。我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拉我的人。
是个少年,十六七岁年纪,穿着朴素的旧衬衫和长裤,身材清瘦,眉眼干净,只是脸色同样有些苍白。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有关切,有焦急,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沉重。
“张小川?”他先叫出了我的名字,声音有些低哑,但很清晰。
我愕然,仔细辨认着他的脸。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撞开——是他!陈树生!我小学四年级时的同学,虽然只同班了一年我就转学了。他家境很不好,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为了生计常年在外打工,他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因为脸上那块胎记(是的,我想起来了,那男孩脸上也有胎记,他们是兄弟?),也因为沉默寡言,他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我是少数几个不嘲笑他、偶尔会和他分零食、一起做值日的人之一。后来我搬家转学,便彻底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陈树生?是你!”我爬起身,又惊又喜,但随即被刚才的恐怖经历和后怕淹没,“刚才……那井……”
陈树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目光先严厉地扫向井边。我这才发现,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小男孩不见了,就像蒸发了一样,只有那个破旧的木桶还歪倒在井台边。陈树生的眼神黯了黯,似乎闪过一丝悲伤,然后他转向我,语气急促而严肃:“张小川,你不该来这儿。更不该靠近这口井,不该看井里的东西,尤其不该……帮他打捞。”
“那孩子是谁?他说……他说要捞他自己?井里……井里那白色的……”我语无伦次,声音还在抖。
陈树生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井口,压低声音说:“村里的老话,落井淹死的人,魂儿会困在井里,离不开。它们会在井边一直打捞,想把自己的尸体捞上来,好入土为安。但这是不可能的,它们只会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直到有活人被它们迷惑,替了它们的位置,它们才能解脱。”
我浑身发冷:“刚才那孩子……是……”
“他找过替身了。”陈树生打断我,语气里有种疲惫的悲哀,“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这井……这地方阴气重,你心思不宁的时候,最容易招惹它们。刚才你是不是差点被拉下去了?”
我想起那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和僵硬,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感激地看着他:“幸亏你拉住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树生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有些不安。“我也住这附近。记住,以后别再一个人来这边,尤其是阴天或者晚上。回去吧,你外婆该找你了。”他说完,又看了一眼老井,转身要走。
“陈树生!”我叫住他,“我们……好久不见了,要不……去我家坐坐?我外婆家就在村头。”我想和他多说说话,问问他的近况,也驱散心中那团浓重的寒意和疑惑。
他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不了。你快回去吧。记住我的话。”说完,他便迈步走进了那片幽深的竹林,身影很快被竹影吞没。
我呆立片刻,冷风吹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不敢再去看那口井,甚至不敢细想陈树生那些话和刚才的经历,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荒凉的晒谷场。
回到外婆家时,天边滚过闷雷,雨终于要下来了。外婆正在屋檐下收衣服,看见我苍白的脸色和沾了泥土泥泞的衣服,吓了一跳:“小川,你这是跑哪儿野去了?摔着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在竹林边滑了一跤。但心里的惊悸和满腹疑问实在憋得难受。晚上吃饭时,窗外的雨哗哗地下着,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外婆,村子西头竹林过去,那个老晒谷场边上,是不是有口老井?”
外婆夹菜的手停住了,抬眼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异样:“你跑到那儿去了?”
“就……散步,看到了。那井边是不是……不太平?”我犹豫着,把下午遇到脸上有胎记的男孩和后来的事情,隐去了陈树生拉我那一段,含糊地说了一遍,只说自己感觉那井很邪门,看到个奇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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