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把退休证往八仙桌上一拍时,搪瓷缸里的茉莉花茶溅了三滴在红封皮上。他五十九岁,在机械厂跟车床打了半辈子交道,本以为退休该是提笼遛鸟、公园下棋的逍遥日子,可闲了不足百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像台缺了机油的旧机床,吱呀作响。
“爸,那停尸房阴气重,您都快六十的人了……”儿子王建国的电话里满是焦虑。王德福却捻起颗炒花生扔进嘴里,含糊道:“焦虑个啥?我在车床边摸爬滚打三十年,啥场面没见过?再说了,夜班一千八,白班九百,这钱跟白捡似的,晚上往那一躺就成。”
他说的“那地方”,是市三院负二层的停尸房。招聘启事贴在社区公告栏时,旁边还贴着张“专治疑难杂症”的野广告,王德福却偏偏盯上了它。老伴儿张桂兰把筷子拍在桌上:“老王你疯了?那地方是啥地界儿?活人谁往那凑!”王德福却梗着脖子:“我就是不信那邪!那么多值班的,也没见谁被‘鬼’拉走!”
停尸房的“清凉”夜
停尸房的值班室嵌在负二层最深处,一扇小窗斜对着地面上的半截胡同。墙面洇着墨绿色的潮痕,摸上去黏腻得像生了层霉,空气中永远飘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味,即便盛夏,待久了也得裹件军大衣。
王德福第一天上班,就扛来了台十四寸的旧彩电,又在墙角支了张行军床。他的“工作routine”简单得很:晚七点到岗,锁死停尸房的厚重铁门,在值班室看看电视,午夜十二点前后绕停放区溜达一圈,确认那些盖着白布的“主儿”都安分,就可以躺下睡觉,第二天早七点交班。
头个月,倒也真如他所想,风平浪静。静得他都觉得亏得慌,于是开始在胡同口的杂货铺买那种十块钱一斤的散装“原浆酒”,就着五香花生米,在值班室自斟自饮。酒液辛辣冲鼻,杂货铺老板拍着胸脯保证“纯粮食酿的,喝了暖和”,王德福图便宜,也图个在阴冷地下室里暖身子的由头。
这晚,他刚灌下第三两酒,正眯着眼看《包公断案》,突然一股冷风从后颈钻进来,激得他浑身一哆嗦。他猛地回头——值班室的门关得死死的,那扇小窗也严丝合缝,玻璃上还凝着层白雾。
“怪了……”他嘟囔着,以为是酒劲上来产生的错觉,揉了揉脖子,又把目光怼回电视。可那股寒意却像附骨之疽,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爬,让他后槽牙都忍不住打颤。他端起酒杯想再喝口压惊,却发现酒壶已经见底。
透气窗外的“白脚”
夜渐深,电视里的铡美案也演到了尾声。王德福眼皮打架,正想起身去停尸房转一圈就睡觉,又是一股冷风袭来,这次直接把他从半梦半醒中冻得一个激灵。
他瞬间清醒,心脏“咚咚”跳得跟打桩机似的。再次检查门窗——确实都关着。那这风是从哪来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渗。
“该不是停尸房的门没锁好,冷气跑出来了吧?”一个荒谬的念头钻进脑海。他心里发毛,可又觉得自己一大老爷们,不能被这点子虚头巴脑的东西吓住。为了壮胆,他又摸出酒壶,对着嘴猛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却没了往常的辛辣,反而带着股塑料似的涩味。
他抄起手电筒,推开门,走进了漆黑的走廊。负二层的声控灯跟闹脾气似的,他每走一步,灯光才“嗡”地亮一下,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转瞬间又坠入黑暗。这种忽明忽暗的光线,让停尸房的铁门看起来像一张沉默的巨嘴,随时可能合拢。
他走到停尸房门前,伸手拉了拉门把手——锁得死死的。“没事,肯定是我想多了。”他刚想转身回屋,眼角余光却瞥见停尸房透气窗的玻璃上,映着一双悬空的白脚。
那脚白得吓人,脚踝处还缠着圈暗红色的布条,就那么直直地垂在窗外,离地面足有半米高,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姿势。
“谁?!”王德福失声惊叫,手电筒的光束猛地扫过去——窗外空荡荡的,只有胡同里的野猫“喵”地叫了一声,窜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他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秋衣。是幻觉吗?可那双脚的细节如此清晰,甚至连布条上的纹路都看得真切。他不敢再停留,跌跌撞撞地跑回值班室,反手锁上门,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撞门声与悬浮的“墨镜影”
值班室的门刚锁好,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王德福吓得浑身一哆嗦,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用颤抖的手摸索着捡起手电,朝门口照去——走廊依旧空无一人,那声巨响仿佛从未存在过。
“幻听……肯定是幻听……”他大口喘着气,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砰砰砰”的撞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发了疯似的撞击着值班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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