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第一次遇见沈秋萍,是在小学一年级的开学日。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恰巧被分到同桌,又发现彼此住得只隔两条巷子,友谊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萌生了。
沈秋萍家住在棉纺厂的老家属院里,父亲沈国栋是厂里的机修工,母亲赵桂芬没有固定工作,家里还有四个弟妹。苏晚晴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家境相对宽裕,但这并不妨碍两个女孩成为形影不离的伙伴。她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厂区后的荒地里摘野花,一起分享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水果糖。
童年时光如溪水般潺潺流过,转眼到了初三。苏晚晴成绩优异,正在为考重点高中努力;沈秋萍却早已对学习失去兴趣,经常拖欠作业,考试成绩总在及格线徘徊。
那是一个闷热的五月下午,放学铃声刚响,苏晚晴正在整理书包,忽然看见班主任王老师匆匆走进教室,面色凝重地将沈秋萍叫了出去。透过窗户,苏晚晴看见沈秋萍听着听着,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王老师连忙扶住她。
后来苏晚晴才知道,那天下午两点左右,沈秋萍的父亲沈国栋在棉纺厂二车间维修设备时,从不到三米高的检修平台上失足坠落。按理说这个高度不至于致命,但后脑勺偏偏撞在了墙角堆放的金属零件上,当场就没救了。
葬礼简单而仓促。沈秋萍穿着一身不合体的黑色衣服,站在哭得几乎昏厥的母亲身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大哥沈志刚,刚刚满十八岁,接替父亲进了棉纺厂,成了家里新的顶梁柱。而沈秋萍作为长女,默默收拾起书包,走进了开发区一家制衣厂,成为流水线上的一员。
苏晚晴升入高中,学业愈发繁重,但周末仍常去找沈秋萍。沈秋萍的脸上渐渐失去了少女的光彩,手指上多了细小的针孔和茧子,话题也从学校的趣事变成了这个月的计件工资和弟妹的学费。
三年时光在课本与试卷间流逝,苏晚晴步入高三,正在为高考做最后冲刺。一个周日的傍晚,沈秋萍突然来找她,眼睛红肿,声音沙哑。
“我堂妹没了。”沈秋萍说,“沈雨婷,我叔的女儿,今天下午在河边玩水,淹死了。”
苏晚晴心里一紧:“今天……今天是几号?”
“农历四月十七。”沈秋萍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三年前的农历四月十七,正是沈秋萍父亲去世的日子。
诡异的重合像一团阴云笼罩在两个女孩心头。苏晚晴想安慰,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能紧紧握住沈秋萍冰凉的手。
一年后,苏晚晴考取了距离家乡两百公里外的江州大学。巧合的是,江州市正是沈秋萍家族的老家所在地。大学生活新鲜而忙碌,苏晚晴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只是偶尔会想起沈秋萍,想起那些令人不安的巧合。
大一那年深秋,沈秋萍突然出现在苏晚晴的宿舍楼下。她穿着一件褪色的外套,提着一个帆布包,说是回老家参加奶奶的葬礼,顺路来看看老同学。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坐下。苏晚晴小心翼翼地问起沈秋萍奶奶的事,本以为会勾起她的伤心,没想到沈秋萍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奶奶是前天夜里走的,八十三岁,也算高寿了。”沈秋萍喝了口热水,眼神飘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但家里没人真正伤心,尤其是我叔和我婶。”
苏晚晴不解:“为什么?”
沈秋萍转过头,直视苏晚晴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我爸和雨婷的死,都和奶奶有关。”
餐馆里人声嘈杂,但沈秋萍的这句话像一道冰锥,刺穿了所有喧嚣。苏晚晴感到后背发凉,示意沈秋萍继续说下去。
“我爸去世后第三年,雨婷又在同一天出事,家族里都觉得邪门。”沈秋萍缓缓讲述,“几个长辈私下凑钱,从邻县请来一位据说很有道行的周师傅。那周师傅在老家祖屋前后转了三圈,又要了奶奶、我爸和雨婷的生辰八字,算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周师傅把全家召集起来,说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沈秋萍的声音越来越轻,苏晚晴不得不前倾身体才能听清,“周师傅说,按照命数,奶奶三年前就该走了。但她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方法,在祖屋后院的枣树下埋了一个陶坛,坛子里放着一块浸过特殊药材的红布。这红布能‘借命’,但不是借外人的,而是借自己血脉后代的。”
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块红布借走了我爸的命,让奶奶多活了三年。”沈秋萍继续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三年后,红布效力将尽,奶奶又按同样的方法埋了第二块红布,这次借走的是雨婷的命,又是一个三年。”
“所以雨婷才会在你父亲三周年忌日那天……”苏晚晴说不下去了。
沈秋萍点点头:“周师傅说,只要找到坛子,取出红布烧掉,借命的邪法就会破除,但奶奶也会立刻殒命。我爸和我叔两家人听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天下午就在枣树下挖出了那个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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