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数小时,方案反复推敲。高层领导虽然对“邪教”、“蛊术”等字眼持保留态度,但对方恕屿基于连环命案、诡异证据和潜在巨大社会风险做出的判断给予了支持,要求务必在“演习”框架内,将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避免引起公众恐慌。
散会后,方恕屿独自留在会议室,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压力如山。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抓杀人犯老子在行,抓会邪术的‘神仙’,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迟闲川那小子,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与山下紧张部署的“磐石”演习相比,观内显得异常宁静,甚至有些……鸡飞狗跳。
“我的辰砂啊!上好的辰州砂!川哥你画符能不能省着点用?!还有这符纸!云龙纹的!一刀多少钱你知道吗?!上次去古宅一趟,我的帆布包都空了!血亏!血亏啊!”赵满堂的哀嚎几乎成了观里的背景音。他抱着一个空了大半的朱砂罐,对着墙角一堆画废的符纸碎片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几个亿。
迟闲川瘫在前院那张老旧的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对赵满堂的碎碎念充耳不闻。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他愈发清瘦脆弱。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透露出体内阴蚀蛊并未完全平息。
“还有你!”赵满堂炮口一转,对着正在小厨房忙碌的刘鹤山和张守静,“鹤山叔!那老母鸡是给我川哥补身子的!你怎么把鸡腿剁下来准备红烧了?!要炖汤!整只炖!放当归、黄芪、党参!补气养血!守静!让你看着火,水都快烧干了!”
刘鹤山憨厚地笑笑:“满堂,别急别急,鸡腿肉嫩,闲川吃着不费劲,汤也一样补。”张守静则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添柴,小脸被烟熏得有点黑。
赵满堂痛心疾首:“你们不懂!川哥这身子,是被那劳什子阴蚀蛊掏空的!光喝汤不够!得食补!药补!双管齐下!钱啊!这都是钱堆出来的!”他一边念叨,一边麻利地抓起一把枸杞红枣扔进砂锅里,嘴里还嘟囔着,“人参太贵了……下次让方队报销的时候得加上……”
藤椅上的迟闲川终于被吵得睁开了眼,懒洋洋地瞥了赵满堂一眼:“满堂,你再嚎,祖师爷都要被你吵醒了。不就是点朱砂符纸吗?等这事儿了了,让方队双倍赔你。至于补品……”他扯了扯嘴角,“你炖的汤,味道跟刷锅水似的,也就小白爱喝。”话音刚落,那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小白”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轻盈地跳上藤椅扶手,碧绿的眼睛嫌弃地看了一眼砂锅方向,然后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迟闲川的手。
“嘿!小白你个没良心的!”赵满堂气结,“我白给你小鱼干了!”
迟闲川没再理会他,目光转向安静坐在一旁石凳上擦拭铜钱剑的刘鹤山,以及正在清扫庭院的张守静。观里香客稀少,但庭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香炉里的香火袅袅,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宁。这份安宁,是刘鹤山和张守静默默维持的。他们不懂太多大道理,只知道守着这座观,照顾好观里的人。
迟闲川收回目光,拿起手边一本封面古朴、纸张泛黄的线装书。书名是《南疆蛊秘考残卷》,里面记载着一些早已失传或被视为禁忌的蛊术,包括关于“阴蚀蛊”的零星描述和几种极其凶险、近乎失传的解法。他看得极其专注,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过,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掐指推算。阳光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专注而略显疲惫的轮廓。慵懒的表象下,是紧绷的神经和飞速运转的大脑。他必须在“上师”再次出手前,找到阴蚀蛊的解法,或者至少找到压制它、让自己恢复更多战力的方法。
而京市大学医学院,病理学实验室。
无影灯下,陆凭舟穿着白大褂,戴着无菌手套和口罩,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手术刀。他正在操作一台高倍电子显微镜,屏幕上显示着从王海尸体“贪”字金蝉内提取的蜕灵蛊幼虫残骸的超微结构。
“几丁质外壳层叠结构异常致密,远超已知甲壳类生物……内部发现类似线粒体的细胞器,但能量转化效率奇高……残留DNA片段显示多重物种嵌合特征,包含昆虫纲、蛛形纲、甚至……微量人类神经细胞标记物?”陆凭舟低声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记录着观察结果,“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生物进化或基因工程模型。更像是……强行拼合的‘生物法器’?用于承载和传递某种……能量或信息?”
他调出另一份数据,是迟闲川提供的关于“蜕灵蛊”在邪术中作用的描述:“以怨气、生魂为食,九次蜕皮,最终化为‘蛊丹’,蕴含庞大阴邪能量,用于驱动邪阵或强化施术者……”科学描述与玄学解释在他脑中碰撞。
“或许,可以尝试从能量代谢和神经毒素角度切入?”陆凭舟打开一个新的文档,标题为《特殊生物样本能量转化机制与神经调控作用的假设性研究》。他开始罗列可能的研究路径:测试样本对特定频率电磁场的反应;分析其分泌物是否含有影响神经递质的特殊毒素;模拟其强酸环境下的能量获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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