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闪闪创造的那扇轮盘就悬在坎特洛特城堡的尖顶上,轮盘边缘嵌着十二道棱光,日光区流转着熔金般的魔力,每道纹路都像被正午阳光烧烙过,摸上去能感受到持续的震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太阳在里面燃烧;月华区则浮着霜银似的光晕,星星纹路会随着天色眨/,到了夜晚便会吐出清凉的魔力,像浸在溪水里的冰棱。它转动时没声音,却让整座城堡的魔法场都跟着共振,连钟楼的齿轮都开始跟着它的节奏咔嗒作响——这是新时代的心跳声,却也像倒计时的秒针,敲得红星闪闪的神经日夜发紧。
他独自离开城堡时,蹄尖碾过石阶上的青苔,每一步都像踩在沙漏漏下的沙粒上。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拖在身后的破布,风里卷着晚祷的钟声,敲得他耳鼓发疼。黄昏正一寸寸啃噬天空,橘红的霞光褪成深紫,最后被墨色的夜吞没,他的鬃毛在暮色里泛着暗红光晕,像将熄未熄的炭火。等走到那片空旷的草地时,靴底的泥土已经沾了半寸厚,远处的森林在黑暗里化成沉默的剪影,只有草叶摩擦的沙沙声,衬得四周静得可怕。
“你们跟在后面那么久,靴子踩断的枯枝够烧半堆火了。”红星闪闪转过身,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进静水,瞬间打破了死寂。
黑暗里先是亮起三道光。塞拉斯蒂亚的鬃毛泛着朝阳般的金芒,每根发丝都像绷直的弓弦,蹄子在草地上踏出浅坑,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露娜的鬃毛裹着星尘,垂落时带起细碎的破空声,她的角上萦绕着淡蓝色的雾霭,目光扫过草地时,草尖都凝了层薄霜;音韵公主站在中间,角上的魔法光晕忽明忽暗,像攥紧又松开的拳头,紫悦则在宇宙公主塞拉斯蒂尔身旁,身后的苹果嘉儿咬着牙,蹄子深深陷进泥土,黛西的翅膀张得笔直,羽毛根根竖起,像蓄势待发的箭。
三角包围的阵型悄然成型,魔力在空气中碰撞,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雷雨前的静电。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结界,同样的针对一匹小马。”塞拉斯蒂亚的声音裹着千年的风霜,她向前半步,金芒更盛,“只不过这次掉入陷阱的是你,我的学生。”她的蹄子轻轻敲击地面,每一下都像敲在红星闪闪的心上,“回头吧,孩子,轮盘可以停,一切都还来得及。”
红星闪闪低头笑了笑,肩膀微微起伏。他抬手抚过侧腹的可爱标志——那枚嵌着日月的红星,边缘的纹路突然亮起,像烧红的烙铁,“来不及了,塞拉斯蒂亚。”他的指尖划过标志上的红星,那里烫得惊人,“从这东西出现那天起,它就没停过发烫。你看这纹路,”他抬手指给她看,“它在催我,就像齿轮卡进了轨道,转起来就停不住了。时间会证明的,证明我才是对的。”
紫悦突然动了。
她的角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弹簧弹出去,蹄尖在草地上蹬出两道浅沟,带着破空的锐响冲到红星闪闪面前。她的脸还藏在阴影里,但红星闪闪能看到她紧咬的牙关,看到她眼角绷起的青筋——然后,拳头带着风声砸了过来。
这一拳没带魔法,却比任何咒语都重。拳风刮得红星闪闪的鬃毛贴在脸上,他甚至能闻到紫悦蹄腕上还沾着的图书馆旧书的油墨味。“砰”的一声闷响,力道撞得他脑袋嗡的一声,半边脸瞬间麻了,跟着是火烧火燎的疼。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蹄子在草地上打滑,差点摔倒。
“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紫悦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她的拳头还扬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为什么要这样?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会陪我在图书馆查资料,会帮苹果嘉儿收苹果,会……”她的话哽在喉咙里,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汇成水珠,滴落在草地上,“求求你,红星闪闪,回到从前的样子吧……”
红星闪闪慢慢直起身子,被打偏的脸转回来时,嘴角已经破了,血丝顺着下巴往下流,滴在他的前蹄上。但他没生气,反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又有点释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抬起蹄子,擦掉嘴角的血,血珠在他的蹄尖绽开,像朵细小的红玫瑰。
“这一拳,我心甘情愿接。”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却很清晰,“从今往后,紫悦,我红星闪闪,不再欠你的了。”
风突然停了,草叶不再沙沙作响。塞拉斯蒂亚的金芒和露娜的星尘在黑暗里对峙,紫悦的眼泪还在掉,而红星闪闪侧腹的可爱标志,正亮得像颗要跳出皮肤的心脏。
紫悦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听到这话时浑身一震,声音发颤:“一切……都晚了吗?”
红星闪闪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两只前蹄,掌心向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晚风掀起他额前的鬃毛,露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紫悦,”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至少……亲自为我戴上蹄铐吧。看在小马谷那时,我们一起追过失控的魔法藤蔓,一起在甜苹果园分享过苹果派的情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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