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花瓶底座;有位夫人手里的扇子滑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响,却无人弯腰去捡。
这哪是题字?这是……镇魂帖!
就连楚家主母,也不由自主攥紧了帕子。
她不懂书法,但她懂气场——那一笔一划之间,竟让她生出几分面对坟茔碑林般的寒意,脊椎窜起一股冷流,指尖冰凉。
而那位书画协会会长,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缓缓摘下金丝眼镜,用袖角仔细擦拭镜片,指尖微颤,如同抚过一块蒙尘多年的古玉。
再戴上时,目光再度落回宣纸——那一行字依旧如刀刻斧凿般横亘于纸上,墨色沉黑,笔锋凛冽,竟似有阴风自字缝间渗出,掠过衣领,直钻脊背。
他呼吸一滞。
“魂归无路夜行客……一点灵光照幽冥。”
八个字,如八道符咒,钉入心神。
他一生阅帖无数,临摹过王羲之的飘逸、颜真卿的刚烈、米芾的癫狂,却从未见过这般——不是写出来的,是“召”出来的。
每一个转折都像在撕裂阴阳界限,每一划收尾都似亡魂低语。
忽而一个念头如电闪过——他曾听师尊提及一种失传已久的“冥书”:以命格为墨,以魂力为笔,所书之字能镇邪祟、引亡灵,唯有通晓生死之道者方可执笔。
世人皆以为是传说,可眼前这一幅……
他猛地抬头看向晏玖,眼神里已没了先前的试探与好奇,只剩下近乎虔诚的敬畏。
而另一边,楚家夫妇正竭力稳住摇摇欲坠的场面。
“好!好啊!”楚爸拍掌笑道,声音洪亮得近乎失真,“这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我们楚家一向支持先锋表达!”他说着,不动声色地朝侍者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人端上新酒,试图用祝酒打断这场诡异静默。
楚妈连忙接上:“对对对,尤其是这题字,气势磅礴!我家孩子从小就喜欢看那些……玄学节目,没想到还真学到了点东西。”她笑着拍了拍身边一位夫人肩膀,对方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笑容:“啊……是、是很特别。”
梦娘站在晏玖身后半步,指尖悄然掐住一道安魂诀。
她虽看不见那字背后的魂影,却能感到空气中游走的冷意越来越浓,几乎凝成霜雾。
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认不是幻觉。
就在众人强颜欢笑之际,晏玖忽然轻叹一声。
她望着自己的作品,眉宇间浮起一丝真诚的遗憾,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唉,太久没动笔了,手腕生疏,字迹欠些火候,未能尽显原意,实在可惜。”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进死水。
——你说什么?!
官子安站在她身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梦娘更是心头一震,指节发白。
连那几位原本准备离席的艺术评论家,此刻全都僵在原地,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你还有脸说“欠火候”?
在他们眼中,那哪里是“欠火候”,分明是鬼神附体才写得出的东西!
若这都算差,那千百年来的书法大家岂不全是废物?
可偏偏她说得如此认真,毫无讽刺之意,反倒像是真心觉得不够完美。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所有人脸上堆起的笑容愈发扭曲,宛如皮肉之下藏着一副哭脸面具。
有人低头猛灌香槟,企图用酒精麻痹神经;有人偷偷掏出手机想拍照,手指却抖得按不下快门;更有甚者,竟下意识后退几步,仿佛那幅字会突然活过来索命。
唯有那位书画协会会长,听得晏玖此言后,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浑身一震,眼瞳骤缩。
“她说……还不够好?”他喃喃道,声音几近耳语,“那若是‘够好’……岂不是要开阴门、召百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到的,并非终点,而仅仅是一扇门缝——晏玖轻轻推开了一角,便已让整个大厅陷入灵魂战栗。
若她真正全力施为……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就在这时,晏玖微微侧身,转向众人,唇角微扬,礼节性地道:“献丑了。”
两个字落下,满堂无人应声。
掌声迟迟未起,却又不得不起。
终于,楚爸带头鼓掌,啪啪两下,空荡得可怜。
其他人慌忙跟上,掌声稀稀拉拉,夹杂着咳嗽与挪步声,像是参加葬礼的人勉强挤出哀悼的仪式感。
然而,就在这荒诞而压抑的寂静中,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忽然,门外长廊上传来几声迟疑的脚步顿住之声。
几位原已离席的老者立于檐下,回望着大厅中央那幅尚未收起的作品,目光灼灼,似嗅到了千年难遇的墨香。
更无人知晓,那幅看似滑稽的涂鸦之上,火柴人的双眼位置,在众人转头回避的瞬间,极轻微地——眨了一下。
墨迹未干,魂意未散。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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