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下。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破旧的水泥地上。
与往日的嘈杂不同,今天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没有黑压压的人群。
没有那些狂热、贪婪的目光。
只有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片小小的空地中央。
一高,一矮。
正是“铁锤”女王汉娜,和“鉴金师”老地精。
他们不敢再像昨天那样,兴师动众。
汉娜收敛了全身所有的气焰,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老地精则拄着那根普通的木质拐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虔诚与紧张。
他们就像是,前来朝圣的信徒。
在神殿门外,静静地,等待着神明的,惊鸿一瞥。
在他们的手中,捧着两件东西。
一本用最柔软的虚渊兽皮包裹着的,厚重古籍。
一张被小心翼翼卷起来的,泛黄地图。
这是他们赌上整个灰市未来的,“贡品”。
……
“嘎吱——”
A-17栋那扇熟悉的,破旧铁门,被推开了。
老地精和汉娜的身体,同时猛地一颤!
来了!
李辰打着哈欠,提着他的专属菜篮子,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准备去菜市场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食材。
然后,他看到了楼下的那两个人。
李辰的脚步,顿了一下。
咦?
又是他们?
那个嗓门很大的女人,和那个看起来随时会断气的小老头。
李辰皱起了眉。
他想起来了。
昨天,自己把那堆从战斧里锤出来的金属粉末,当成垃圾扔掉了。
而这两个人,当时就在那堆垃圾旁边,鬼鬼祟祟地,研究了半天。
现在,又来了。
李辰的脑海中,瞬间得出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结论。
这两个人。
是附近新来的,收废品的。
而且,是那种,专门对金属废料,情有独钟的,专业人士。
看他们那副恭敬又紧张的样子。
八成是,看上了自己家门口,那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
想收。
又怕自己不卖。
所以才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
李辰叹了口气。
不容易啊。
现在干哪行,都这么卷了吗?
收个废品而已,搞得跟面试一样。
他摇了摇头,提着菜篮子,朝楼下走去。
……
看到李辰走来。
老地精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汉娜,用眼神示意。
汉娜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向前迈了一步。
然而。
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李辰那平静如水的眼神时。
她脑子里,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一片空白!
腿,在抖。
手,在抖。
那一斧斩开世界的可怕画面,又一次,在她的灵魂深处,疯狂闪现!
她怕!
她是真的怕!
看到汉娜那副不争气的样子,老地精心中暗骂一声。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他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拦在了李辰的面前。
李辰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老头。
他决定,主动一点,解决问题。
“那堆废铁,我不卖。”
李辰开门见山地说道。
虽然是废铁,但万一以后有什么用呢?他的后勤之魂,不允许任何浪费。
老地精:“???”
汉娜:“???”
废铁?
什么废铁?
老地精的大脑,宕机了零点三秒。
但他毕竟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立刻反应过来,大师,这是在用凡人无法理解的语言,在考验他们!
神明的每一次开口,都蕴含深意!
“是!是!”
老地精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与地面平行。
“大师的神物,我等凡人,不敢窥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本厚重的古籍,用双手,高高地,奉了上去。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大师!”
“这是我等,为您搜集的一点,关于‘吃’的心得。”
“不成敬意,还望……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李辰本来已经准备绕开这两个“奇怪的”废品回收员了。
但当他听到那个字的时候。
他的耳朵,动了一下。
吃?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古籍上。
封面上,没有字。
只有一股,古朴的,沧桑的,岁月沉淀下来的,气息。
李辰犹豫了一下。
他想到了仙儿。
那丫头,嘴越来越刁了。
每天都在嚷嚷着要吃新花样。
自己会的那些菜式,已经快要不够用了。
或许……
可以参考一下?
李辰伸出手,接过了那本古籍。
入手,很沉。
他随手,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是用一种,非常古老的“星纹”写成的文字,还配着一些,画风抽象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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