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手机屏幕，那通未知来电的提示音早就断了，但耳边还像有电流在响。他没动，手里的实验记录复印件边缘已经被捏得发皱。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检测仪的滴答声。小机柜的屏幕还在滚动代码，“启明计划 · 阶段二 · 数据同步中……”这行字反复出现，像在嘲笑他们来迟了一步。
他把纸塞进文件袋，转身走到主机前。技术员正蹲在机箱旁接线，头也不抬地说：“硬盘拆得太干净，连接口都擦过，没法恢复。”
“数据真没了？”
“本地存的都没了。不过……”技术员指了指小机柜，“这台是离线节点，只负责转发，不存储内容。但它刚才一直在传东西，说明对方还在收。”
余罪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准带电子设备离开。给我做镜像备份，现在就做。”
他亲自守在机柜边，眼睛盯着传输进度条。不是上传云端，而是定向发往一个加密中继。这意味着对方还能接收信息，也能远程操作。
只要系统还认为“实验继续”，就有机会骗出点东西。
他掏出对讲机：“让安怡回来。”
不到十分钟，安怡推门进来。她换了身防护服，手里拎着法医中心的应急箱。看了眼机柜屏幕，她问：“他们拿走了什么？”
“原始数据全清了。但我们可能还有窗口期。”
安怡点头，打开箱子取出一台便携式脑波模拟器。这是法医中心用来测试神经反应的设备，能模拟人类脑电活动。
“如果系统以为受试者上线了，会不会自动激活日志模块？”
“可以试试。”余罪说，“你让它‘上线’。”
安怡连接线路，调整参数。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04号受试者信号接入，启动例行记录程序】
下一秒，一段视频文件开始缓存到外接U盘。
“成了。”安怡拔下U盘交给他。
余罪接过，手指有点紧。他知道，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可能会彻底改变这个案子的性质。
他把U盘插进备用终端。视频加载缓慢，画面断续，声音扭曲成杂音。人物面部被模糊处理，只能看出是个男性，戴着和实验室一样的头盔。
安怡调出影像增强程序，逐帧分析。她放大眼部区域，利用瞳孔反射角度和眨眼频率重建特征模型。
十分钟后，系统弹出比对结果。
“王某，三十七岁，市第三医院精神科医生。三个月前家属报案失踪，最后出现地点是城南地铁站。”
余罪立刻调取家属提供的家庭录像。画面里王某正在厨房做饭，动作自然，说话有条理。
他把两段视频并排播放。实验室里的王某听到一段高频音后突然起立，重复说：“我自愿参与科研，我是自愿的。”眼神呆滞，身体僵硬，完全没有自主反应。
“这不是配合。”余罪低声说，“这是指令执行。”
安怡检查视频中的手臂细节，在肘窝处发现一块微小红斑。她截图放大，用质谱分析残留药液成分。
“是新型纳米载体。”她说，“能穿透血脑屏障，持续释放N-7。一次注射，药效至少维持两周。”
“所以他们不用一直盯着人。”
“对。”安怡指着头盔内部结构图，“电极刺激前额叶，压制反抗意识；药物控制情绪中枢，让人顺从。两者结合，就能实现长期行为操控。”
余罪看着实验记录末页的那句话：【下一阶段目标：选定高价值个体进行社会角色植入实验】
他翻到前一页，找到备注栏：【优先选择具备公共影响力、决策权、信息接触权限的目标】
脑子里一下蹦出几个词：审批官员、金融高管、媒体主编……
这些人一旦被替换，后果是什么？
他抓起手机拨通许平秋号码。
“组长，必须启动一级预警。我现在怀疑，已经有关键岗位人员被替换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说的是‘替换’，不是‘控制’？”
“是替换。”余罪盯着屏幕，“他们不只是让人听话，是要让人变成另一个人。原来的王某已经没了，现在这个只是披着他皮囊的工具。”
“你有证据吗？”
“有视频，有药物分析报告，有完整的控制流程。他们连社会场景模拟都做完了。”
许平秋深吸一口气：“我马上协调各部门暂停敏感流程审查。你那边继续取证，有任何新发现立刻上报。”
挂掉电话，余罪靠在椅子上，脑子转得飞快。
这不是普通的非法实验。这是系统性的人类改造工程。
他看向安怡：“你觉得他们做了多少个？”
“目前只确认一个受试者。”她摇头，“但实验室的量产规模不小。按结晶量估算，至少够五十人使用。”
“也就是说，可能已经有几十个人被换了？”
“或者更多。”安怡说，“我们只找到了这一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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