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三声短促的提示音刚落，余罪的手已经按在了战术手电开关上。他没抬头看天，也没回头确认队员位置，直接压低身子，左手一挥，做了个“收缩防线”的手势。
两名队员立刻向中间靠拢，第三名则拖着受伤的同伴往排水沟方向爬。雨还在下，泥水顺着山坡往下淌，脚底打滑，动作必须快而稳。
“不是单个目标。”余罪低声说，“是小组渗透，想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他刚才用望远镜看到的那抹蓝光还在闪，节奏很规律，像是服务器自检。但现在顾不上看了。敌人的火力点分布在三个方向，灯塔残壁、仓库屋顶、旧教堂钟楼——这三个位置正好形成交叉射界，能把整个观察区压死。
“烟雾弹准备。”余罪贴着一块岩石蹲下，从背包里抽出一枚罐状物递给左边的队员，“你们两个往左侧高地走，扔完就跑，做出撤退的样子。”
那人点头，拧开保险盖。五秒后，一声闷响，灰白色烟雾迅速升腾，被风往东边吹去。
枪声立刻响了。
第一发打在烟雾边缘的石头上，溅起一串火星。第二发直接追着人影扫过去，打得泥浆四溅。对方反应极快，明显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趁着火力被吸引，余罪带着另一名队员猫腰钻进一条废弃的排水渠。这地方原本是用来排雨水的，现在长满了苔藓，湿滑难行，但胜在隐蔽。
“跟紧我。”余罪爬在前面，夜视仪视野里全是绿色噪点。EMP干扰还没完全散去，设备时灵时不灵。他干脆闭眼凭记忆往前挪，右手摸着墙上的裂缝判断位置。
十米后，排水渠通向一处塌陷的小院。院角有扇半开的铁门，门后就是仓库外墙。刚才那个在屋顶通风口露头的狙击手，应该就在附近。
余罪停下，示意身后的队员别动。他自己慢慢探头，透过门缝往外看。
一个人影正蹲在仓库西侧的遮雨棚上，手里抱着一支改装过的步枪，枪管加了消音器。他每隔三十秒就换一次姿势，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老手。
余罪从腰间抽出一把战术匕首，轻轻蹭掉刀柄上的水珠。他等了七秒，趁那人调整瞄准镜的瞬间，猛地推开铁门冲出去。
对方听到动静想回头，已经晚了。余罪一个箭步扑上去，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往下压，右手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别动。”
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划破皮肤，只好停住。
余罪快速搜身，从他衣服内侧摸出一部加密通讯器。屏幕亮着，上面跳出一行字：“进度七成，坚持二十分钟。”
他盯着这句信息看了两秒，眼神变了。
不是要歼灭他们，是在拖时间。
“队长！”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另一名队员背着伤员赶到，脸上全是泥，“右腿中弹，出血不止，得马上处理！”
余罪把俘虏踹翻在地，用警用扎带绑住双手双脚，然后接过伤员查看伤口。子弹是从侧面打进的，冲击力很大，但没穿进去太深。他扯开裤管一看，发现弹头是空心设计，前端还涂了橡胶层。
“这不是杀伤弹。”他说，“是震荡弹，专门用来打晕或者震伤，不致命。”
队员喘着气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来得太早，他们还没完成什么事。”余罪站起身，看向仓库方向，“那蓝光还在闪，说明设备还在运行。这些人开枪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我们不敢靠近。”
雨越下越大，枪声也突然停了。
刚才还在交火的几个点，全都安静下来。连那个被绑住的俘虏都闭上了嘴，一句话不说。
余罪蹲在地上，打开随身记录本。他之前画过小镇的简易结构图：主街一条，码头区三栋废弃建筑，东岸山脊适合布控，西面是海崖，无法通行。仓库位于中心偏北，周围没有其他电源接入点，但它昨晚就有电力活动。
再加上渔船凌晨靠岸停留不到半小时，很可能是送来了发电机燃料或备用电池组。
“他们在运行什么东西。”余罪指着图纸一角，“高耗能，需要稳定供电，还得隔绝信号外泄。所以选这种老式混凝土建筑，墙体厚，能屏蔽电磁波。”
“会不会是数据上传？”队员问。
“有可能。”余罪摇头，“但我更担心是人在里面接受某种操作。低温适应性改造样本如果长时间暴露在潮湿环境里，神经系统会不稳定。安怡提过这个。”
他合上本子，下令：“全体退回登陆点附近的密林，建立临时安全区。伤员优先转移，保持无线电静默。”
“那你呢？”
“我留下。”
他从包里取出最后一架微型无人机，设定好定时程序：凌晨五点整自动升空，对仓库区域拍摄热成像视频，然后飞回预设坐标点降落。
“你一个人太危险。”队员劝他。
“他们不想杀人，就不会对我动手。”余罪靠在一块岩石后，眼睛一直盯着仓库门缝里的蓝光，“而且我现在明白了，谁先冲进去，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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