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把车停在李氏别墅的铁门外,没急着下车。他盯着那扇半开的雕花大门看了三秒,门边的保安正和一个穿便衣的人说话,两人站姿松垮,明显不是刑侦口的。
他推开车门,战术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闷响。院内有几辆私家车,都不是警牌。他皱了下眉,这种级别的失踪案,现场居然被随意进出。
他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外墙完整,窗户锁扣无损,围栏没有翻越痕迹。监控探头都在,但角度偏移,像是被人手动调过方向。他记下几个盲区位置,掏出手机拍了张全景图。
回到正门时,保安刚挂电话。看到余罪一身执勤服,肩章清晰,对方立刻站直。
“谁让你进来的?”余罪问。
“家属……说可以放人进来。”
“放了几个?”
“四五拨吧,亲戚、朋友,还有公司的人。”
余罪没再说话,抬脚就往里走。
客厅乱得不像话。沙发垫掀开扔在地上,茶几翻倒,地毯卷起一角,露出下面木地板上的划痕。他蹲下看,是拖拽留下的压印,方向朝楼梯。
他没碰任何东西,直接上二楼。
走廊尽头是主卧,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口,先观察地面。地毯边缘有鞋印,纹路杂乱,但靠近门框的一小块区域干净——那里没人踩过。
他弯腰进门,视线扫过房间。床铺整齐,衣柜门半开,衣服挂得好好的。但更衣室的镜子碎了,玻璃渣散落在地,旁边有一小片暗红色污渍。
他走近,蹲下查看。不是油漆,也不是果汁。用指尖轻轻蹭了下边缘,干了,质地黏涩。
是血。
他起身,沿着血迹反向推演。打斗应该发生在卧室与阳台之间。窗帘被撕裂一半,挂钩脱落,落地灯倒地,底座砸坏了地板砖。
他走到墙角,踢脚线和墙壁之间有条细缝。他用手电照进去,发现有个金属反光点。
他掏出镊子,从证物袋里抽出一张手套戴上,小心伸进去夹出来。
是一枚纽扣。
银灰色,圆形,直径约一厘米,背面刻着三个数字:NX-7。材质沉手,像是钛合金镀层,边缘有细微磨损,说明长期使用。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见过这种款式。不是普通西装扣,也不像军装用的。更像是某种定制服装的配件。
他用证物袋封好,贴上标签,写上时间地点。然后打开手机相册,对着整个房间拍照。重点拍了血迹分布、玻璃碎片位置、拖拽痕迹起点和终点。
拍完后,他在脑中画了条动线图:李振宇回房换衣服→有人从阳台进来或原本就在屋内→双方发生冲突→受害者试图逃跑或反抗→搏斗中撞碎镜子→施害者被抓住,纽扣脱落→受害者被控制并带离。
全程没有呼救声,没人听见动静。楼上楼下都没住户报警。
说明对方熟悉环境,行动精准,可能有备而来。
他走出主卧,在走廊停下。楼下传来脚步声,这次是皮鞋,节奏稳,应该是技术人员来了。
但他不想等。
他拿出手机,拨通局里号码。
“技侦组到了吗?”
“刚出发,十五分钟到。”
“叫法医也来一趟,”他说,“我这边发现疑似血迹,还有个不明来源的纽扣,需要专业检验。”
“安怡主任已经在路上。”
他挂了电话,没提自己已经采好了证物。有些东西,不能太早交出去。
他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院子里多了两辆黑色SUV,车身上有市局标志。第一批支援到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确认还在。然后检查了一遍随身装备,执法记录仪开着,电池满格。
他最后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转身下楼。
经过客厅时,他注意到地毯边缘有一道浅浅的刮痕,像是硬物拖过。他蹲下,用手电贴近地面照。
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腿具。更像是某种滑轮装置留下的轨迹。
他记下了位置,没拍照。这点痕迹太模糊,拍了也没用。
他走到大门口,迎面撞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拎着工具箱。
“法医?”
“安怡。”女人声音冷,“你是余罪?”
“是我。”
“现场保护情况很差。”
“家属放人进来了。”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没多说,径直往楼上走。
余罪没跟上去。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归他们做。现在他要做的,是把手里这枚纽扣带回局里,锁进证据柜。
他走出别墅,阳光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从战术背心里取出证物袋,捏了捏。
纽扣还在。
他走向自己的车,拉开副驾驶门,把袋子放进储物格。然后绕到驾驶座,坐进去,点火。
引擎启动的声音不大。
他看了眼后视镜,法医正站在二楼窗前低头记录什么。风吹动她的头发,但她一动不动。
他收回视线,挂挡,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张局长。
他按下接听键。
“你到现场多久了?”
“二十七分钟。”
“有什么发现?”
“血迹、打斗痕迹,还有一个不属于受害者的纽扣。”
“带回来了?”
“在我车上。”
“别交给任何人。”张局长顿了一下,“包括安怡。”
余罪握紧方向盘。
“为什么?”
张局长没回答。
电话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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