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即将被那纯粹的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凌霄艰难地扭过头，淌血的目光穿透狂暴的乱流，死死地锁定了远处正在竭力抵抗的赵天脸上！
那张俊美而阴鸷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惊怒、不甘，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赵天——！”
凌霄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蕴含着无尽仇恨与不屈的咆哮，声音在空间乱流的尖啸中显得微弱却无比清晰，“今日之辱！血海深仇！我凌霄——必定百倍奉还！！！”
吼声未落，两人的身影便彻底被那狂暴的空间裂缝吞噬，消失不见。
那巨大的空间裂缝，在吞噬掉两人后，又如同呼吸般剧烈地鼓胀、收缩了几次，边缘的电光变得更加狂暴混乱，最终才如同耗尽了力气般，缓缓向内坍缩、弥合，最后彻底消失。
山谷，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留下满地狼藉，断裂的巨木，崩碎的岩石，以及岩壁上那深深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赵天周身灵光缓缓收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为了抵抗那吸力消耗也不小。
他死死盯着凌霄和林小婉消失的地方，眼神中的惊怒渐渐化为一种被蝼蚁挑衅后的、更加冰冷的暴虐！
“凌霄！林小婉！”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低沉如同那九幽寒风，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就算你们被空间乱流撕成了碎片！神魂俱灭！本少也要找到你们的残魂！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甘心地释放出强大的灵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山谷的每一寸角落，试图找到一丝残存的痕迹或空间坐标。
然而，除了狂暴能量乱流残留的混乱波动和那两个核心弟子彻底湮灭的气息，再无其他了。
空间乱流，最是无情，也最是彻底。
最终，赵天只能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狂怒和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憋闷，化作一道刺目的幽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山谷彻底陷入死寂，只有风声还在呜咽。
……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混乱！绝对的死寂之后，是足以撕裂灵魂的喧嚣！
凌霄和林小婉的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中沉浮！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
周围是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锋利无比的冰棱，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芒，随着阵阵空间乱流无声地划过他们残存的护体真元，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更有无数光怪陆离、色彩扭曲的光点或光带，如同宇宙的尘埃，在无尽的虚空中无序地流淌、碰撞、湮灭！
最恐怖的是那无处不在、方向混乱、强弱不定的空间撕扯力！它仿佛有亿万只无形的大手，从四面八方同时或拉扯、或挤压、或扭曲着他们的身体！
此时的护体真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骨骼在呻吟，内脏在移位，经脉在寸寸撕裂！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师……师弟……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林小婉微弱的声音在凌霄识海中响起，充满了绝望的颤栗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紧紧抓着凌霄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生与死的唯一稻草，冰冷的指尖传递着她的无助。
“别……放弃……师姐！”
凌霄的声音同样虚弱不堪，却带着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力。
他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疯狂地压榨着丹田内最后一丝稀薄的雷霆真元，同时全力运转《万象炼身诀》残存的气血之力，在两人周身形成一层极其稀薄、却顽强闪烁着的暗银色与血色的混合光晕，死死抵抗着那恐怖的撕扯。
“抓住我……别松手！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他一边在心中疯狂地呼唤：
“老师！……老师！……老师！……”
“老东西！快！想办法！我撑不住了！”
“闭嘴！吵死了！”
黑石老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这他娘的是最狂暴的秘境空间乱流！比断界山那种稳定通道危险百倍千倍啊！你还真会玩！不仅是把自己玩死了，还连带着把老子都要玩死了！”
“等老子找一下！找……找到了！右前方！快！朝那个方向！那里有一处空间相对稳定的节点！像风暴眼！那是唯一的生路！快！！！”
凌霄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痛苦！
他凭借着黑石老人指点的方向，以及自身对空间紊乱的微弱感知，在无尽的混沌与撕扯中，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拖着意识模糊的林小婉，朝着那渺茫的希望艰难地“游”去！
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都伴随着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
意识在剧痛和混沌的冲刷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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