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两勺……
整个过程，萧夜白都十分配合，只是眉头因药的苦涩而微微蹙起。顾云裳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包括喉结的每一次滚动。她确信，他喝下了每一口掺了灵泉的药。
一碗药很快见底。
顾云裳将他轻轻放回枕上，用帕子替他拭去唇角的药渍。动作间，她的指尖再次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腕。
脉象……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那股死气沉沉的凝滞感，仿佛被一股温和的力量轻轻推动了一下，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线生机！
灵泉真的有效！
顾云裳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她将空碗递给旁边侍立的小丫鬟，对钱嬷嬷道：“药已用完，你们都下去吧，让王爷好好休息。”
钱嬷嬷应了声“是”，带着小丫鬟收拾好东西，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目光似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床榻方向。
房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云裳没有离开，依旧坐在床边。她在等，等药效完全发作，也在等可能出现的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火噼啪作响。
突然，顾云裳敏锐地注意到，萧夜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原本死寂的肤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虽然很淡，但在他过分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却如同雪地中晕开的一点淡粉，清晰可辨！
不仅如此，他原本微不可闻的呼吸，似乎也变得稍微深沉、平稳了一些。就连那一直紧蹙的眉头，也不知在何时悄然舒展了几分。
这一切变化都极其细微，若非顾云裳观察力惊人，几乎难以察觉。
灵泉的功效，竟如此立竿见影！
顾云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灵泉空间，比她想象的还要神奇。这不仅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或许……也是她与这深不见底的夜王府，乃至整个皇权博弈的最大筹码！
然而，就在她为灵泉的神效而心惊时，一丝更加凛冽的寒意窜上脊背。
这变化如此明显，她能看出来，那些日夜监视、精通医理的人，会不会也看出来？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一瞬间——
“哐当！”
窗外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瓦片被不慎碰落的脆响！虽然迅速归于寂静，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一道原本隐藏在树影中的气息，骤然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急促，随即又强行压下，消失无踪！
暗中观察的人，果然发现了！而且，被这意想不到的“好转”惊得失了方寸！
顾云裳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刀。
萧夜白脸上这一丝血色，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彻底打破了王府表面维持的平静。
真正的风波，要来了。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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