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平稳而迅速地汇入车流,朝着军总院的方向疾驰。
车内,气氛凝重。
慕容瑾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影上,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江慕晴则紧握着手机,不停地尝试拨打父亲江安平和母亲周玉贞的电话,眉头紧锁。
慕容瑾的司机技术娴熟,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见缝插针,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前行。
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车厢内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和江慕晴偶尔压抑不住的、带着担忧的叹息。
慕容瑾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挽挽那张此刻必定写满了惊恐和无助的小脸。
那个平日里或狡黠或委屈或强装镇定的小姑娘,在至亲突然病危的恐惧面前,该是何等的害怕。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波动,但那情绪很快便被压下,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是,那敲击膝盖的指尖,收拢,握成了拳。
车子最终一个利落的转弯,稳稳停在了军总院急诊部门口那灯火通明的台阶前。
“谢谢您,慕容厅长!”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江慕晴便道了声谢,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几乎是跑着冲向了急诊室的大门。
慕容瑾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沉默了片刻,对前方的司机吩咐道:“找个地方停车,等我。”
“是,厅长。”
慕容瑾快步跟上江慕晴,两人穿过急诊大厅。
江慕晴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最终在靠近抢救室门口的等候区角落,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塑料椅上的小小身影。
正是江挽挽。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珊瑚绒睡衣睡裤,上面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脚上蹬着一双同色系的棉拖鞋,显然是从家里仓促跑出,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
平日里总是梳得整齐的柔软黑长卷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披散着,一侧的头发上还卡着一个卡通发夹,随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轻轻晃动。
她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
那张平日里或灵动或气鼓鼓的鹅蛋脸,此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惶无措的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濡湿,黏在一起,不住地颤抖着。
她死死咬着下唇,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单薄肩膀的细微耸动,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滔天恐惧。
眼前的她,脆弱、无助,与中秋夜那个敢对他翻白眼、梗着脖子跟他叫板、甚至气得他不得不低头道歉的鲜活少女判若两人。
慕容瑾的脚步顿了一下。
看着这样子的江挽挽,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闷闷地发疼。
那股熟悉的、清甜的茉莉暖香,此刻似乎也染上了医院里冰冷的消毒水味道,变得微弱而苦涩。
“挽挽!”
江慕晴心疼地喊了一声,快步冲过去,一把将堂妹紧紧搂在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江挽挽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委屈:“慕晴姐……爷爷……爷爷他……他刚才好吓人……我叫他他都不理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小手死死抓住江慕晴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来了,爷爷会没事的……”
江慕晴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抚,自己的眼眶却也忍不住红了。
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容瑾,脸上带着歉意和感激,“慕容厅长,谢谢您送我过来,这里……暂时乱糟糟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情况混乱,不便再招待他。
然而,慕容瑾的目光却落在江挽挽那微微颤抖、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背上。
十一月的北方夜晚,寒气侵骨,急诊大厅虽然比室外暖和,但空气里依旧流淌着凉意。
他眉头微蹙,没有离开,而是沉默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质地精良、还带着体温的深灰色羊绒大衣。
下一刻,在江慕晴略显惊讶的目光和江挽挽压抑的抽泣声中,那件宽大而温暖的大衣,带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笼罩住了江挽挽单薄的身躯。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陌生的、极具存在感的男性气息,让江挽挽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茫然地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了慕容瑾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可以说笨拙,只是将大衣裹紧了她,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然后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个带着些许逾越意味的举动并非他所为。
“穿着,别着凉。”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在这兵荒马乱的急诊室外,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江挽挽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哭,也忘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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