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这座古老而骄傲的城市,从未听过如此刺耳尖锐的警报号角。当几十架造型怪异、发出低沉轰鸣的“铁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城墙时,守军的反应是惊慌失措的。弓箭手们盲目地向天空倾泻箭矢,但那些稀稀拉拉的箭矢连无人机的边都摸不到,便无力地坠落。
“邪魔!是新的邪魔来了!”
“快跑啊!铁鸟吃人了!”
城中的民众陷入巨大的恐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整齐划一、沉默而庞大的飞行物。哭喊声、尖叫声、奔跑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整个王都瞬间乱成一锅粥。无人机群无视地面的骚乱,保持着精确的编队,如同死亡的阴影,径直飞向城市中心最宏伟的建筑——王国议会大厅。
在议会大厅上空,无人机群开始降低高度。当它们悬停在离地面还有5米的高度时,底部挂钩松开。
“啊——!”
“救命!”
几十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影,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从空中坠落。幸运的是,下方是议会大厅前相对松软的草坪和花圃,加上无人机控制了下坠速度,大多数人只是摔得筋断骨折,哀嚎不止,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额头流血、浑身污秽、依然在瑟瑟发抖的劳伦斯·菲尔德巡察官。
完成“空投”任务后,无人机群立刻拉升高度,引擎发出更加剧烈的轰鸣,化作几十道银灰色的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王都满城的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人们。
当巡逻的卫兵战战兢兢地将摔得七荤八素、多半已经精神崩溃的使团成员拖进庄严肃穆的议会大厅时,原本还在为如何瓜分血饮领地利益而争吵不休的白发议员们,瞬间鸦雀无声。
华丽的长条圆桌旁,每一位都是王国最有权势的贵族元老。他们看着瘫倒在地、屎尿齐流、不断喃喃自语“神……是神……他们飞在天上……”的劳伦斯,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厌恶,逐渐转变为深深的惊骇。
尤其是当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的劳伦斯,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描述他在血饮领地的见闻时——平坦如镜的黑石道路、自动运行的钢铁关卡、高耸入云的奇异建筑、整齐划一的“贱民”、以及那对悬浮空中、仅凭气息就压得他们全军跪地的年轻男女,还有那个编号“3号”、无视威压的可怕随从……
整个议会大厅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沉默。针落可闻。
议员们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赖以维持统治的骑士、军队、贵族礼仪,在对方展现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那不是他们理解的魔法或斗气,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如同天灾般的力量层级。
他们不想俯首称臣,他们奋斗了几百年才巩固的家族地位和特权,怎能轻易拱手让人?但……不臣服,又能如何?派军队去征讨?连使团都被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回来,军队去了恐怕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
圆桌首席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国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惊恐、或算计、或苍白的老脸,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王国的天,要变了。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疲惫:“把劳伦斯巡查官带下去……好好医治。诸位,都先散了吧。此事……容后再议。”
侍卫们上前,将精神恍惚的劳伦斯拖了下去。议员们纷纷起身,行礼告退,但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异常沉重。没有人说话,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王都的最高权力中心。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这惊人的消息,更需要时间思考,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如同神只般的邻居面前,王国,以及他们各自的家族,究竟该何去何从。而对方最后那句“回去好好找一找,到底该拿点什么来”,更像是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寝食难安。
王都的议会大厅被一种无力的沉默笼罩,而在遥远的边境,芬恩正亲身面对一种让议会老爷们无法想象的恐怖。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芬恩带着他最精锐的卫队,潜伏在死寂的村庄里。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一种更深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这是第三起惨案发生的村子,死者无一例外,都被吸干了血液,甚至……内脏和脑髓也诡异地消失了。
“大人,有动静!”副官压低声音,指向村庄边缘一间亮着微弱灯火的木屋。
芬恩握紧了手中那柄从神城(很多人已经习惯的将血饮新城喊做神城)带回的玄铁大剑,眼神锐利如鹰。他示意队员们保持隐蔽,自己则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艾斯,连滚爬爬地逃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他显然是刚回家,就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哥哥!叔叔死了!叔叔死了!”艾斯朝着巷口一个模糊的人影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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