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圣山，空气中的压抑感便越是沉重得令人窒息。
脚下的黑色菌毯变得厚实黏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血肉上，发出“噗叽”的轻微声响。四周弥漫的黑雾浓郁得几乎化不开，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丈，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触手可及。枯萎的树木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挣扎的姿态，像是生命最后时刻的无声呐喊。
李壮五人紧紧跟在陈砚身后，尽管体内微薄的凡力运转到了极致，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呼吸也变得粗重。不仅仅是黑雾的侵蚀，更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心头。
陈砚目光沉凝，凡圣境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黑雾活性远超其他地方，其中蕴含着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志。
“小心，我们接近核心区域了。”他低声提醒，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前方浓郁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不再是之前雾奴那种散乱无序的涌动，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迅速向中心汇聚、凝实！
眨眼间，一道完全由浓稠黑雾构成的人形轮廓，出现在众人前方十余丈外。它高达近三米，体态模糊，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处，燃烧着两点令人心悸的猩红光芒。它身周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缭绕、伸缩，散发出远比雾奴强大百倍的阴冷、死寂的气息！
“异界牧场主……”陈砚瞳孔微缩，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与这片被污染天地同源却又更为精纯强大的力量波动。这绝非那些依靠本能行事的雾奴可比。
“又……又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凡界蝼蚁。”
沙哑、冰冷，仿佛无数砂石摩擦的声音，从那黑雾人影的方向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漠视。那两点猩红光芒锁定在陈砚身上，充满了贪婪与毁灭的欲望。
陈砚踏前一步，将受到气势冲击而微微颤抖的李壮五人护在身后。他周身淡淡的金色光晕自主流转，将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隔绝在外。
“掠夺他界生机，这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陈砚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片死寂之地回荡。
“意义？”牧场主发出嗬嗬的冷笑，周身的黑雾翻腾得更加剧烈，“弱肉强食，便是这诸天万界唯一的真理！尔等凡界，生来便是吾等成长的资粮！乖乖献上生机，还能少受些苦楚！”
话音未落，牧场主猛地抬起由黑雾凝聚的手臂，向前一挥！
“轰——！”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洪流，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瞬间撕裂浓雾，朝着陈砚狠狠撞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
陈砚眼神一厉，不闪不避，右拳紧握，璀璨的金色凡力如同小太阳般在拳锋凝聚！
“破！”
他吐气开声，一拳轰出！拳风并非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光束，正面迎上了那道黑色洪流！
嘭！！！
金黑两色能量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将周围浓郁的黑雾都短暂地清空出一片区域，地面厚厚的菌毯被层层掀起，化作飞灰！
陈砚身形微微一晃，便稳住了脚步，拳锋处的金光明灭不定，却依旧稳固。
而那牧场主凝聚的黑雾身影，则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向后飘退了半步，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凡圣境？不对……似是而非……你这蝼蚁，倒是有些古怪！”牧场主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显然没料到陈砚的力量如此精纯霸道，竟能正面抗衡它的攻击。
“陈大人！”李壮等人看到陈砚无恙，甚至略占上风，不由得精神一振。
“你们退后，结阵自保！”陈砚头也不回地喝道。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李壮他们能够插手的了，仅仅是余波都可能让他们重伤。
李壮五人立刻依言后撤，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将微弱的凡力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艰难地抵御着能量冲击的余波和周围重新聚拢的黑雾侵蚀。
一击试探之后，牧场主显然动了真怒。
“哼！就算你力量古怪，今日也要成为本座的黑奴养料！”
它双臂张开，周身黑雾疯狂涌动，天空中的铅灰色云层似乎都受到了牵引，缓缓旋转起来。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噬灵黑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它的体内，使得它的身影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的威压节节攀升！
陈砚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牧场主似乎在调动整个青岚界被污染的本源力量。此消彼长之下，形势不容乐观。
“不能让它继续积蓄力量！”
陈砚心念电转，脚下猛地一踏，地面菌毯炸开，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牧场主！速度快到极致，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残影。
“凡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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