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城内,篝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驱散了四周的寒意,也映照着一张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
空气中,弥烤午餐肉的油脂香气与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增。
“来!老张!为咱们今天的首战告捷,干了!”
“哈哈哈!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你们是没看到,老子一梭子子弹下去,那帮畜生倒了一大片!”
“要我说,还是韩雅队长指挥得好!咱们这二十个人,硬是顶住了几百只老鼠的冲锋,一个都没伤着!”
玄武卫队的成员正围坐在篝火旁,大声地吹嘘着白天的战绩。
这是他们加入玄武城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集体行动,也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再是累赘,而是一名战士。
阿强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一手拿着半块烤得焦香的肉饼,一手比划着,唾沫横飞地描述着自己的“英勇”战绩。
“我跟你们说,那畜生,獠牙跟刀子似的,就朝我扑过来!当时那情况,我只要稍微慢上一步……”
整个玄武城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除了一个人。
林越。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一处墙垛上,手里端着一杯净化过的清水,目光平淡地扫过眼前这群兴奋的“新兵”,脸上无悲无喜。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篝火旁。
随着他的靠近,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城主!”
“城主,您也来吃点!”
阿强最是殷勤,将手上最大那块烤肉递了过来。
林越没有接,仅是环视一圈,而后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淡语气,缓缓开口。
“今天,你们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卫队的成员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不满意?
为什么?
他们以零伤亡的代价,顶住了数百倍于己的鼠潮围攻,成功拖到了玄武出手,还缴获了海量粮食。
要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取得如此成果,城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们感觉自己浴血奋战换来的功劳,被林越这句轻飘飘的话给否定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林越动了。
他缓走到一个刚才自吹枪法如神的年轻人面前,
“你叫什么?”
“报告城主!我叫李虎!”
年轻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李虎,”
林越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你今天一共打了五个弹匣,一百五十发子弹。你知道你打中了多少只老鼠吗?”
“我……我大概打死了有大十几只吧……”
李虎有些心虚地回答。
“是十三只。”
林越冰冷地吐出一个数字。
“其中六只,还是被你队友的榴弹炸翻在地,你补的枪。你的一百五十发子弹,命中率,不到百分之十。剩下的,全部打在了粮仓坚硬的墙壁上,或者,飞到了天上。”
李虎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林越没有再看他,
“今天,要不是有“夜刃”与“黑羽”小队在侧翼用火力压制那些铁齿巨鼠,估计鼠群一个冲锋下来,你们就得全军覆没!”
“你们的环形防线,看似稳固,实则漏洞百出!火力分配混乱,射击扇区重叠严重,甚至有几次,子弹就从你们自己人的头皮上擦过去!你们有人发现吗?”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胜利?!你们只是运气好,有玄武给你们兜底!”
林越的话让所有人都羞愧的涨红了脸。
“居然还有人在这自吹自擂,说什么自己是神枪手,什么一梭子子弹下去击杀一大片铁齿巨鼠?”
“说实话,我真为你们感到羞愧!”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林越的话让他们无地自容。
是啊……他们只是运气好罢了。
“城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韩雅。
她排开众人,走到林越面前,没有为自己和手下的队员做任何辩解。
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头颅几乎垂到了胸前。
“您说得对。是我这个指挥官的失职,是我太过轻敌,没能预见到潜在的危险。”
她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怨怼,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求。
“我请求您,城主!请您……对我们进行更系统、更严苛的训练!我不想再把我和我队员的命,交到‘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手上!”
阿强和所有卫队成员都震惊地看着她。
林越看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赞许的笑意。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所有人,声音恢复了平静,
“不过,你的请求,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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