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瑜的命令，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王德发最后的心理防线。
如果说贪污军饷、金银财宝是死罪。
那么在边关重地，私藏大量只有京城才有的奢侈品，这背后牵扯出的东西，足以让柳家都伤筋动骨！
很快，萧烬便带着人，将一箱箱的东西从王德发小妾的院子里抬了出来。
上好的蜀锦！
精致的瓷器！
西域的香料！
甚至还有一盒盒在京城贵妇圈里都价值千金的“螺子黛”！
当这些东西，被一一摆放在所有士兵面前时，人群彻底炸了！
“我的天！这就是我们的血汗钱！”
“老子在前面跟蛮子拼命，一个月连块肉都吃不上！他竟然拿我们的钱去养女人！”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奋！
士兵们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顾子瑜抬了抬手，喧嚣声瞬间平息。
他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将王德发及其党羽，全部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是！”
“开仓！放粮！”
“今晚，全军犒赏！所有将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喔！！！”
雁门关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归附！
……
夜。
将军府，议事大厅。
这里已经成了顾子瑜的临时帅帐。
犒赏三军之后，他召集了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商议接下来的防务。
大厅内，气氛却有些诡异。
大部分将领，都对顾子瑜心悦诚服。
但仍有几个王德发留下的旧部，眼神闪烁，态度暧昧。
为首的，是参将李牧和都尉赵广。
这两人在雁门关都是老资格，手底下也掌着一部分兵权。
“殿下。”
李牧端着一副老成持重的架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
“您雷霆手段，拿下王德发那国贼，我等佩服之至。”
“只是……这北境的防务，与京城不同，千头万绪，错综复杂。”
他顿了顿，话里有话地说道：“殿下您毕竟年轻，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末将以为，还是应当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啊。”
他身边的赵广立刻附和道：“是啊，殿下。比如这巡逻路线，烽火台的设置，都大有讲究，一步错，步步错啊！”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是在提建议，实则句句都在质疑顾子瑜年轻，不懂军事，想借此机会架空他。
几个心向顾子瑜的将领，脸上都露出了怒色。
顾子瑜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正要发作。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是萧烬。
他依旧穿着那身普通的士兵服饰，甚至上面还沾着之前烧火时留下的灰尘。
在这满是高级将领的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李牧和赵广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一个火头军，也敢上议事大厅？
然而，萧烬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走到大厅中央的沙盘前，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哗啦”一声，铺在了桌上。
那是一张地图！
一张比墙上挂着的官方地图，精细了至少十倍的，雁门关周边百里地形图！
山川、河流、谷地、密道……每一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所有将领，包括李牧和赵广，全都看呆了。
这……这是人手能画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把方圆百里的土地，给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你……”李牧刚想呵斥。
萧烬却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将军旧有防线，看似稳固，实则有七处致命漏洞。”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火头军，竟然敢当众说雁门关的防线有致命漏洞？！
李牧和赵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防线，他们也参与了制定！
说防线有漏洞，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一派胡言！”李牧怒喝道，“你一个火头兵，懂什么军国大事！”
萧烬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伸出手指，点在了那张精细的地图上。
“其一。”
“东侧三号与四号烽火台，间距一百二十里，中间隔着一道鹰愁涧。若遇上起雾天气，消息传递，至少延迟一刻钟。一刻钟，足够蛮族一支轻骑兵，奔袭十里。”
李牧的脸色，白了一分。
萧烬的手指移动。
“其二。”
“西侧山谷的巡逻队，路线二十年未变，每日辰时出，酉时归。路线单一，时间固定。若我是蛮族将领，只需派一支小队，在此处山谷设伏，便可轻易断掉雁门关的左翼耳目。”
赵广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萧烬的声音，依旧冰冷而平稳。
“其三，粮草转运的官道，有三里路段暴露在北山崖壁之下，若敌人从崖顶投掷滚石，我军补给线将即刻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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