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墨汁。
镜湖城郊外的山道蜿蜒入林,月光被层层叠叠的香樟树叶割裂成细碎的银片,洒在湿漉漉的石阶上,泛着冷冽的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岔路口,车灯熄灭的一瞬,整片山林陷入死寂,只有远处镜湖传来的微弱涛声,像极了某种压抑的呜咽。
沈星推开车门,风卷起她肩头的长发,发丝间隐约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银白色光泽 —— 那是星野花血脉觉醒后的征兆,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幽光,转瞬即逝。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自觉地抚过左肩下方那枚星形胎记,它正微微发烫,像是有另一股血脉在遥远之地发出急切的呼唤,每一次跳动都与她的心跳共振,牵扯着神经,隐隐作痛。
“沈月…… 真的在这里吗?” 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三天前收到的匿名邮件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寝食难安。
邮件没有署名,发件地址是一串乱码,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段定位。照片里,沈月穿着宽松的白色病号服,坐在窗边望着远方,侧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神情平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背景中,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静静伫立,屋顶覆盖着薄雪,墙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缠绕的纹路,竟与沈府花园里星野花的根系一模一样。
邮件标题只有四个字 ——“她在等你”。
附带的定位指向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一家私人疗养机构:“圣克莱尔休养中心”。最令人心悸的是末尾的一句话,用红色字体标注,触目惊心:
“若你不来,她将永远沉睡。”
起初,沈星本能地觉得这是陷阱。经历了高宇的背叛、陆野记忆的崩塌、无面影在梦境中反复低语,她早已不再轻易相信任何突如其来的线索。可那张照片里的沈月,眼神太过真实 —— 那种藏在眼底的温柔与隐忍,那种强撑着不让人担心的倔强,是她从小到大看了无数次的模样,伪造不出。
更何况,她的胎记自收到邮件那一刻起,便开始持续灼痛,热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皮肤下燃烧。双星同辉,命脉相连。这是父母在她们童年时就反复叮嘱的话,也是她们始终无法挣脱的宿命锁链。
沈星翻出抽屉里的旧照片,那是她和沈月十岁时的合影,两人穿着同款碎花裙,手牵着手站在镜湖旁的星野花田里,笑得眉眼弯弯。照片背面,是母亲的字迹:“双星相依,生死不离”。指尖抚过照片上沈月的笑脸,沈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她不能让沈月出事。
于是她动身了。没有通知陆野,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阿毛都被她留在了沈府,托付给管家照看。她知道这一去可能再难回头,也知道自己可能正一步步走进敌人设好的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解开阴谋,而是因为 —— 沈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妹妹。血缘或许可以被篡改,身份或许可以被替换,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牵挂,从未改变。
飞机降落在日内瓦机场时,天还未亮。晨曦微露,将天空染成一片淡淡的橘粉,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晨光中泛着圣洁的光,可这美景却丝毫驱散不了沈星心头的寒意。
她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深灰色风衣,戴上墨镜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混入清晨稀少的人流中。她没有走正规通道,而是按照邮件里附带的隐秘指引,穿过航站楼地下一层的维修通道,找到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铁门后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穿着黑色皮衣,操着一口带着东欧口音的法语,递给她一张伪造的身份卡:“埃利安院长在等你,跟我来。”
男人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走。沈星紧随其后,坐上了停在地下车库的黑色越野车。车子驶离机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爬,路面结着薄冰,车轮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打滑坠崖。
沈星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过往的片段:童年时沈月替她挡下欺负她的高年级学生,自己却被打得鼻青脸肿;她生病发烧,沈月整夜守在床边,用冰凉的小手给她降温;还有沈月锁骨处渐渐蔓延的黑斑,她总是笑着说 “没事”,却在深夜偷偷抹眼泪。
心脏一阵抽痛,胎记的温度也骤然升高,像是在提醒她,沈月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快到了。” 司机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沈星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坳里,一座灰白色的建筑静静矗立,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古堡。石墙斑驳沧桑,尖顶钟楼直指苍穹,四周被三米高的铁艺围栏环绕,围栏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门口挂着一块铜制牌匾,上面刻着拉丁文铭文:
Veritas in Silent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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