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来得极轻,却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湿滑的石板被踩出细微的声响,带着熟悉的、清冽的草木气息 —— 不用回头,沈星也知道是陆野。
“你不该来这里。” 他的声音比夜色更沉,带着压抑的痛楚,“传承记忆会反噬血脉,你的身体撑不住。”
沈星缓缓转身,月光刚好落在陆野脸上。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眼下的青黑说明许久未曾安睡,左掌摊开时,那朵白色星野花印记正在轻轻搏动,像一颗缩小的心脏。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额角竟浮现出淡淡的水纹印记,与虚影里的镜渊族人如出一辙。
“你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干涩。
“从踏入镜湖范围的那一刻起,记忆就没停过。” 陆野抬手按了按额角,语气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每个血脉继承者都会经历这个,是警告,也是召唤。”
“警告我们重蹈覆辙?” 沈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可我们现在不就在重复他们的故事吗?你瞒着我高父在研究蚀的事,我藏着琴谱里的星纹密钥,连猜忌都和祖先一模一样。”
陆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瞒你。高父不仅在研究蚀,还在找陆清漪的骸骨 —— 他说镜渊族大祭司的骨血能强化蚀的力量。”
这个名字让沈星猛地一怔:“陆清漪?就是你记忆里的女人?”
陆野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像是有无数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摊开掌心,那朵星野花印记突然亮起白光,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溢出,缠上沈星的手腕。胎记瞬间灼热起来,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陆野的脑海 ——
暴雨倾盆的夜晚,孤儿院的老屋漏着雨,房梁上的蛛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七岁的陆野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只浑身湿透的小猴子,那是刚捡来的阿毛。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砸在地上,溅起的泥点落在他的裤脚,冷得他牙齿打颤。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站在门口,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的弧度。她手中捧着一朵星野花,淡紫色的花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驱散了满屋的霉味。
“别怕。” 女人走到他面前蹲下,声音温柔得像春雨,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你是镜渊族最后的守护者,你的血里藏着解开结界的钥匙。”
陆野怯生生地抬头,刚好看见斗篷下露出的耳后 —— 那里有一道细碎的水纹印记,和他此刻额角的一模一样。“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阿毛在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星野花塞进他手里。花瓣的触感微凉,却奇异地驱散了寒意。“记住这个名字,镜渊?陆氏。” 她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等星野花和胎记共鸣的那天,找到沈氏的后人,别像…… 别像先辈那样错过。”
她起身要走,陆野突然抓住她的斗篷下摆。布料粗糙,带着湖水的湿气。“你是不是我妈妈?” 他问得急切,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
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好好活着。”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便化作无数水珠,融入了窗外的暴雨里。
第二天清晨,院长在他怀里发现了那朵永不凋谢的星野花,而他的掌心多了一道星形红印,像是被火灼烧而成。阿毛的怀里则躺着一块青黑色石片,上面刻着 “心之所向,湖必回应”,背面是细碎的星纹,与沈星琴谱上的标记隐隐相合。
记忆退潮的瞬间,陆野的眼泪砸在石地上。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得厉害:“陆清漪是镜渊族最后一任大祭司,也是我母亲。她当年为了阻止蚀再次苏醒,故意打碎了结界钥匙,把一半藏在我血脉里,一半…… 大概给了沈星的母亲。”
沈星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琴盒,夹层里除了乐谱,还有半块刻着星纹的木片,当时只当是普通信物,此刻想来,那分明是钥匙的另一半。
“我以前总怕。” 陆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怕自己只是先辈的影子,怕我们的结局早就写在星象里。沈渊为了天命放弃陆璃,我会不会也为了所谓的‘大义’失去你?”
他的目光太过坦诚,像剥开了层层伪装,露出内里最柔软的恐惧。沈星突然想起第六次轮回时,陆野在冰面上说 “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那时他眼底的绝望,原来早在童年就埋下了种子。
“你不是他。” 沈星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沈渊信星象,可你信我。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区别。”
掌心的星野花印记骤然发烫,与胎记的温度完美重合。一股暖流顺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来,湖面突然剧烈波动,无数银纹从湖底升起,织成一道光网。光网中央浮现出另一幅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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