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缠绕在归墟监的高墙铁网之上,像一层凝结的泪痕,迟迟不肯散去。东方天际刚泛出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斜斜切过青灰色的混凝土塔楼,在地面拉出一道冷峻的影子,将监狱的阴影与晨光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这座盘踞在北境边缘的旧式监狱,名字古怪得不像惩戒之地,倒像某种宿命仪式的终点 —— 而此刻,它正悄然成为命运重启的起点。
铁门沉重开启,金属摩擦声刺破死寂,像钝刀割裂凝固的空气。一个身影被狱警粗暴推搡而出,单薄的囚服裹着瘦削的身躯,脚踝上还残留着镣铐磨出的暗红血痕,结痂的伤口在晨光中泛着狰狞的光泽。他踉跄了两步,缓缓抬头,逆着微光,露出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 —— 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正是陆野。
十年。
整整十年,他被困在这座与世隔绝的牢狱之中,罪名是 “颠覆国家秩序、操控维度能量”。那场席卷全球的镜面裂变事件,无数城市的玻璃布满裂纹,无面影在街头游荡,最终却需要一个人背负所有代价。而他,恰好站在了风暴中心,成了高家阴谋的替罪羊。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罪人。他是守灯人,是那个本该守护星野花、维系双界平衡的人。
一、放逐者归来
警卫面无表情地递来一只磨破边角的旧布袋,金属拉链上锈迹斑斑。陆野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布袋粗糙的布料,十年牢狱留下的茧子摩挲着布料纹理,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缓缓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整齐地叠放着,每一件都承载着他未入狱前的记忆:
一块停走的机械表,表盘玻璃裂着细纹,指针永远停留在凌晨 5:13—— 那是沈星失踪的时间;一枚磨损严重的铜纽扣,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背面刻着的 “星野” 二字虽淡却清晰,是十二岁那年沈星偷偷缝在他衣领上的;一本泛黄的植物图鉴,每页都夹着不同的花标本,最后一页空着,本该贴着星野花的位置,如今只剩一道浅浅的印痕;还有一片早已干枯的星野花瓣,蜷缩成暗红色的小团,边缘卷曲发黑,却依旧散发着极淡的银纹香气。
陆野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抚过那片干枯的花瓣,触感粗糙而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这是他最后一次见沈星时,她悄悄塞进他掌心的。当时她站在沈府花园的蔷薇架下,阳光透过花叶落在她脸上,她笑着说:“阿野,花开即归,等我回来。”
如今花已枯,人未还。
“你可以走了。” 警卫的声音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情绪,“但记住,你已被列入‘心宁境’最高级观察名单,任何异常能量波动都会触发全球追踪机制,别妄想再靠近镜湖和星野花。”
陆野微微点头,没有多言。他知道,所谓的 “释放” 不过是另一重囚笼的开始。这十年间,世界早已变了模样:星野花不再自由盛开于江南庭院,而是被政府列为战略资源,严格管控在秘密实验室中;镜湖被划为禁区,四周布满量子屏障和监测卫星,飞鸟都无法靠近;甚至连那首《镜湖月,照花眠》的童谣,都成了禁曲,一旦响起,AI 巡警便会立刻锁定声源,将传唱者带走调查。
但他不在乎这些。他不在乎世界如何变化,不在乎是否被追踪,他只在乎一件事:沈星在哪?她是否还活着?
二、记忆残响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风扑面而来,带着北境特有的凛冽气息,夹杂着远处雪山的寒气,拂过陆野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久违的自由气息,却也让他瞬间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夜。
他闭上眼,任由晨光洒在脸上,温暖的触感驱散了些许寒意。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每一幅都带着尖锐的痛感:
沈星站在镜湖边,红衣翻飞如燃尽的火焰,指尖轻点水面,涟漪扩散开来,浮现出百年前战场的剪影,士兵的嘶吼、炮火的轰鸣隐约可闻;阿毛蹲在琴盒旁,毛茸茸的爪子扒着琴盖,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人声,模糊的音节拼凑出 “姐姐…… 别走……” 的哀求;沈月靠在花田的槐树下,咳出一口带着星纹的血,殷红的血迹落在青灰色的石板上,像绽开的花,她将那把磨损的花铲交到他手中,虚弱却坚定地说:“替我守住那扇门,守住阿星”;最后的画面,是他在寻光会总部的花田里,挥起斧头狠狠砍向星野花苗,翠绿的枝叶断裂,汁液飞溅,他对着冲过来的沈星怒吼:“受够了!每次都要忘记你!每次都要看着你受伤!”
那是他卧底计划中最痛的一刀。为了取信高父的残党,他必须亲手毁掉象征希望的花苗,必须割断沈星的琴弦,必须扮演一个背叛者。他永远忘不了沈星当时的眼神,震惊、痛苦、失望,像碎了一整个宇宙的星光,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可现在…… 一切都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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