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没说话,只是把病历夹进母亲的琴谱。翻动书页时,那半片干枯的花瓣又滑了出来,落在洁白的病号服上,红得像滴凝固的血。她捡起花瓣,指尖刚碰到,花瓣竟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触碰。
窗外的六月雪还在下,雪花落在玻璃上,没有融化,反而凝成细小的星形结晶,层层叠叠地堆着,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沈星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的那个黎明,也是这样的雪,母亲站在琴房里,手指在琴键上悬着,却没按下一个音,只是反复说 “星野开了,该回去了”。
她翻开琴谱扉页,母亲的字迹娟秀却带着急促:“星野开时,镜湖有信。”
“信在哪?” 她对着空气喃喃,掌心的花瓣突然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
出院那天,沈星把花瓣重新夹进琴谱,贴身放着。她没告诉任何人关于胎记的事,连主治医生都没提 —— 她总觉得,这枚印记是母亲留给她的线索,不能轻易示人。飞机降落时,江南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摸了摸手腕,胎记还在发烫,尤其是靠近机场的玻璃幕墙时,灼痛感更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隔着玻璃召唤她。
回到租的公寓,沈星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搜索栏里输入 “江南 星形花”。新闻弹窗跳出来的瞬间,她的呼吸顿住 ——《沈府荒园发现神秘发光植物,专家称属未知变异种》,配图里的花,花瓣纹路、颜色,甚至边缘的银纹,都和她的胎记、她的花瓣完全一致。
视频里,拍摄者的手在发抖,镜头慢慢推进,突然,一只沾着泥的手入镜,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是个年轻男人,蹲在地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左耳垂有道浅疤 —— 像是被什么锐器划的。他对着花低下头,嘴里哼着段旋律,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线。
沈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冰凉。
这段童谣,她在昏迷时听过。
不仅听过,她的手指还会不自觉地跟着旋律动,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放大视频,看清男人的脸 —— 眉骨高,鼻梁挺,眼神沉得像镜湖的水,可她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觉得眼眶发酸,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手机突然震动,是沈月发来的消息:“姐,别回沈府,高宇的人还在花园守着,他们把那株花挖走了,说要送去‘研究’。”
沈星盯着 “高宇” 两个字,指尖发颤。高宇是父亲生前的助手,父母失踪后,他迅速接管了家族的产业,几次三番劝她去瑞士疗养,说 “那边的医生能治好你的失眠”。可她总觉得不对劲 —— 高宇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不是看亲人。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有些人靠近你,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拿你身上的东西。”
电脑屏幕还亮着,视频里的男人还在哼着童谣,沈星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手腕的胎记,突然,屏幕里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镜头,目光穿过屏幕,仿佛落在她的脸上。
沈星的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关掉页面。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还有掌心的花瓣,又开始发烫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陆野没合眼。
掌心的印记一直在跳,像是某种信号在催促他。他几次抓起外套想走,可刚走到花园门口,那株星野花就会剧烈晃动,花茎摩擦发出沙沙声,像在哀求。阿毛也坐立不安,在小屋里来回跑,时不时对着墙角低吼,毛发倒竖,像是那里站着看不见的东西。
凌晨三点,陆野终于忍不住,披上雨衣,提着煤油灯走进花园。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模糊了视线,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 石缝里的星野花,开花了。
三瓣胭脂红的花瓣完全展开,边缘的银纹在煤油灯的光下泛着冷光,花蕊深处有一点光晕在流转,像人的呼吸。更奇怪的是,花瓣上的水珠没有往下掉,反而顺着银纹慢慢汇入花蕊,像是在滋养那点光。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陆野蹲下来,指尖刚要碰到花瓣,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意识里响起的,温柔却带着千年的疲惫,有时像年轻女子,有时像老妪,甚至偶尔会冒出孩童的调调:“你终于来了。”
陆野猛地缩回手,煤油灯差点掉在泥里:“谁?!”
“我是星野花,也是历代守护者的意识。” 声音顿了顿,“你是第七个能听见我说话的人。”
“前六个呢?” 陆野的喉结滚动。
“前六个,都没能撑过第三次轮回。” 声音里带着惋惜,“他们要么选择了封界,要么被无面影拖进了归墟核。”
陆野的后背冒起冷汗:“什么轮回?归墟核又是什么?”
“你先看你的手。” 声音指引着他,“那不是普通的印记,是阳印的投影。真正的阳印在沈星身上,你们本该是同体,却被断魂仪式分成了两半 —— 她承阳,你承影,只有你们合在一起,才能修复时光之心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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