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塌，是地塌了。
整个空间都在尖叫、碎裂、往下掉。
头顶上，无数巨石和钟乳石往下砸，大的跟小山似的，带着一股毁东西的狠劲砸下来，底下的一切都被碾成碎末。
两边的岩壁像破布被撕开，裂出一道接一道深不见底的大口子，更多石头顺着裂缝往下塌。
脚下仅存的石梁也在抖，一截截断开来，碎石滚进下面的黑窟窿里，没个声响。
轰隆隆的响声已经不是声音了，像块硬东西撞在耳膜上、胸口上，震得人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黄色烟尘涌过来，又浓又呛，吸一口就卡嗓子，眼睛也烧得疼，只能看见跟前几尺的影子。
“抓着我！”苏璇的喊声在崩塌声里拔尖，她一只手死死拽住快瘫下去的林风，另一只手挥剑挡开砸下来的碎石。
剑气扫开石头，可她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刚才反击赵乾那一下耗光了力气，现在脸白得像纸，嘴角一直渗血。
柳萱抱着旁边没完全塌的岩石凸起，脸都吓白了，咳嗽得说不出话，只能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乱象。
对面，赵乾和他手下也好不到哪去。赵乾胸口的大口子在动作里飙血，气都喘不匀。
黑煞焚血术的后劲加上苏璇的剑伤，让他实力掉了大半，这会儿只能缩着躲石头，早没了刚才的凶样。
他那手下更惨，扒在裂谷边上，身子晃来晃去，随时可能掉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情况打懵了。刚才还拼个你死我活，在这要命的天灾面前，那些争斗都成了笑话。现在只想活着。
但这只是开始。
就在地动山摇最厉害的时候，一股更深、更老、能让人灵魂发颤的可怕气息，从裂谷最底下的黑处、烟尘里翻涌上来，像沉睡着的凶兽睁开了眼。
这气息没法说清楚——热得像突然被扔进火炉，空气温度一下子涨起来，吸进肺里的不是灰，是烫刀子；又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像站在万丈冰崖边上，所有人都僵住了，动都动不了。
还有股子说一不二的狠劲，像在看地上的蚂蚁似的，又冷又凶。
“是龙威！龙威啊！”烬爷在林风脑子里尖叫，声音里全是怕，“这破地方底下……睡着一条真龙？完了！彻底完了！”
龙威？
林风浑身一震。那气息扫过的瞬间，他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停了跳。
血不流了，脑子也空了，连呼吸都忘了。骨子里的害怕涌上来，不是想反抗，是想跪下，或者干脆凭空消失。
苏璇和柳萱也僵着。苏璇握剑的手在抖，不是吓的，是身体被这股压力逼得抽筋。柳萱直接软在地上，缩成一团，连抬头的劲都没有。
对面的赵乾两人也一样。赵乾脸上的凶相没了，只剩吓傻了的样子。他那手下更不堪，裤子都湿了，直接瘫成一滩。
这股压力，比赵乾用秘法时强多了，连林风见过的宗门长老都没这么吓人。这是根本上的碾压，没法比。
轰！！！
下面的黑窟窿里，传来一声闷响，像从远古传过来的。声音不尖，可力气大得吓人，盖过了崩塌的声响，震得整个空间都在晃，岩壁上的裂缝又多了几道。
接着，裂谷底部的黑被暗红色的光撕开。那光越来越亮，像地底下升起个血太阳。温度跟着往上飙，周围的石头开始化，滴下红通通的岩浆。
哗啦啦——！！！
伴着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一个大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影子，从深渊底下慢慢升上来。
先露出来的是脑袋，跟小山包一样大。暗红色的鳞片盖在上面，亮得像金属，每一片都比盾牌还大。
头顶两根龙角，断过又长出来，歪歪扭扭的，看着就知道它打过恶仗。一双车轮大的竖眼睛，是熔金的颜色，里面没一点感情，全是凶劲和想毁了一切的念头。
它张开嘴，露出匕首似的白牙，喉咙里滚着暗红色的岩浆，看着就心慌。
它接着往上挪，脖子粗得像撑天的柱子，身上的鳞片带着不少伤，庞大的身子一点点露出来。
它的一只前爪像是受过重伤，动起来有点慢，但就算这样，那股吓人的劲，也能让神海境修士，甚至普通元婴修士吓破胆。
地心炎龙！活的四阶巅峰龙族妖兽，跟人类元婴初期修士一个水平。看它这模样和气势，绝不是普通四阶妖兽能比的。
它大概是被上面的崩塌和刚才的能量碰撞吵醒的。熔金似的眼睛扫过裂谷里几个跟蚂蚁似的人，眼神里全是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明晃晃的杀意。
它根本不管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在它眼里，敢吵醒它睡觉的，都得死。
“吼——！！！”
炎龙又吼了一声，这声是要动手的信号。它猛地吸了口气，周围热烘烘的空气全往它嘴里钻，搅成一个能量漩涡。
下一秒，一道几丈粗的暗红色火柱从它嘴里喷出来，跟火山爆发似的。火柱过处，空气都拧成了麻花，空间像要被烧穿。
这火柱没管谁是谁，朝着林风三人待的石梁，还有赵乾那边，横扫过去。
毁灭不管对错，说来就来。
地脉塌了，竟惊醒了在地心睡觉的四阶炎龙。
龙威压得所有人动不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谁都一样。
不分敌我的龙息扫过来，刚打完架的双方，这会儿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本来就够危险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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