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经济基础作为后盾,祁同伟的校园生活步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从容状态。
他不再需要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而绞尽脑汁,可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学习和自我提升。
他对法学专业课的钻研更加深入。之前囿于视野和压力,学习多少带有些功利性(为了拿奖学金、为了好工作)。现在,他可以纯粹出于兴趣和探索欲去研究那些复杂的法理、辨析那些经典的案例。他经常在课后追着教授提问,讨论的问题角度刁钻且富有见地,深受几位核心课业老师的喜爱。
教授推荐的那几本法学经济学交叉的着作,他更是翻来覆去地研读,做了大量笔记。结合在上海的亲身经历,他对“制度经济学”、“法律与金融”等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只是入门,但已经让他看待很多社会问题的视角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的优异表现,很快在系里传开了。“政法系有个叫祁同伟的贫困生,特别厉害”的消息不胫而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除了之前的些许疏离,更多了几分真正的佩服。甚至开始有人主动找他讨论问题,或者组队完成课程作业。
王海等人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不是一路人,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轻慢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点好奇的尊重。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最硬核的 currency。
一次,系里组织一场小型的法学征文比赛。祁同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参加。他选择的题目是《从“股票认购证”现象浅析我国证券立法的滞后与完善》。他巧妙地将自己在上海的观察和思考,融入到了法学框架的分析之中,既指出了当时金融市场无法可依、监管缺失的乱象,又提出了若干具有前瞻性的立法建议。
这篇文章一举夺得了比赛的一等奖。
颁奖仪式上,系主任亲自为他颁奖,并当着全系师生的面高度赞扬了他的文章“贴近现实、视野开阔、有理有据,展现了法学学子难得的时代关怀和问题意识”。
那一刻,祁同伟站在台上,捧着获奖证书,台下是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他看到了陈阳也在台下,正微笑着为他鼓掌,眼神清澈而赞赏。
他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荣誉,而是因为一种价值被认可的激动。他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赢得了这一切,这种感觉,比赚到几万块钱更加踏实和澎湃。
然而,声名的上升,并不总是带来好事。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总会激起涟漪,甚至暗流。
首先注意到他变化的,除了老师和同学,还有一直默默关注着他(或者说,关注着所有可能威胁)的——梁璐。
梁璐作为高年级的学姐,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好、长相好), naturally 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早就知道祁同伟这个长得英俊、成绩拔尖却穷得叮当响的学弟。最初,她只是像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一样,带着一丝优越感的好奇。
但渐渐地,她发现这个“玩具”似乎脱离了预设的轨道。
他不再那么明显地窘迫和自卑,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里有了光。
他的成绩越来越好,甚至开始在某些场合抢走了原本属于她和她那个小圈子的光芒。
她听说他好像还参加了什么征文得了奖,系主任都表扬了他。
甚至,她隐约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陈阳好像对他也挺关注?
一种莫名的、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占有欲的情绪,在梁璐心中滋生。她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所有好东西都围着她转。一个原本应该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的穷小子,凭什么悄然崛起?凭什么吸引别人的注意?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一些公开场合“点评”祁同伟。
“哦,祁同伟啊,是挺用功的,农村孩子嘛,除了读书也没别的出路了。”
“文章写得是不错,不过有些观点太理想化了,缺乏社会历练啊。”
“听说他最近好像阔气了点?不知道是不是找了什么兼职…呵呵,现在社会上挺乱的。”
这些话语,看似随意,却像柔软的刀子,带着暗示和贬低,悄然地在某些圈子里传播。
祁同伟并非完全没有察觉。有一次,他在水房打水,听到两个女生在闲聊,其中一人说:“…梁璐学姐说的也没错啊,他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买新书新包?别真是…”
看到他进来,那两个女生立刻噤声,眼神闪烁地走开了。
祁同伟的心往下一沉。他立刻明白了是梁璐在背后捣鬼。一股怒火瞬间涌起,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深知梁璐的家庭背景和在学校的影响力,公开冲突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且,那些流言蜚语,虽然恶心,却暂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伤害——他的钱来得光明正大(至少表面上通过“项目奖金”和“咨询费”解释得通),他的成绩是靠真本事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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