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通往兖州的黄河渡口,春水裹挟着冰凌,汹涌东流。
北路军主帅、征北大将军张飞,立马于黄河北岸,他那标志性的丈八蛇矛斜指苍穹,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身后,一万五千精锐肃立如林:五千涿郡刀兵手持恐怖陌刀,刀锋在春日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五千白甲云骑,人马皆覆白甲,如一片移动的雪原,三千朔风营骑兵,带着西凉铁骑特有的彪悍气息,两千背嵬军重步兵,铁甲铿锵,如同钢铁堡垒。
“军师,这曹仁小儿缩在白马城里当乌龟,摆了个什么劳什子‘八门金锁阵’在渡口之前,害得俺老张先锋折了一阵,真真憋屈!”
张飞声如洪钟,对着身旁一辆缓缓驶来的四轮车抱怨道。
车上,身着青衣的郭嘉慵懒地斜靠着,嘴里叼着一支卷烟,不时轻咳两声,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
他微微一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黄河的咆哮:“三将军稍安勿躁。曹子孝乃曹操麾下第一善守之将,这八门金锁阵更是得了妙才,岂是易与之物?昨日小挫,正好让我等看清虚实。”
前日试探性进攻的场景犹在眼前。
张飞麾下一员骁将率领千余白甲云骑冲阵,甫一闯入那依地形而布的土城、鹿角、壕沟组成的复杂阵域,顿时觉天旋地转。
阵内旗帜招展,通道百转千回,看似生路,转眼便是弩箭如雨;看似绝境,侧翼却杀出伏兵。
那员骁将左冲右突,如同陷入泥潭,最终损折了三百余骑,才狼狈退出。
“看清个鸟!”
张飞烦躁地一挥马鞭,“不就是些土墙壕沟,俺老张带陌刀队平推过去,看他能锁得住谁!”
“平推?”
郭嘉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翼德将军勇力冠绝天下,陌刀之威亦能开山断流。
但强行破阵,正中曹仁下怀。他布此阵,首要便在‘拖延’。
每拖延一日,曹操在兖州腹地的布防便稳固一分,夏侯惇的虎豹骑对我粮道的威胁便大上一分。
我军利在速战,岂能在此与他空耗兵力与锐气?”
张飞闻言,虽仍不忿,却也知道郭嘉所言在理,瓮声问道:“那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总不能在此干等着。”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投向黄河对岸那旌旗招展、壁垒森严的阵地区域,缓缓道:“凡阵者,依天地之势,借人力之巧。
八门金锁,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循环往复,变化无穷。
曹仁用兵谨慎,此阵布置得更是滴水不漏,看似全无破绽……”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光芒:“然而,阵是死的,布阵、操阵的人,却是活的。
阵势运转,需靠旗语、号鼓、传令兵上下通达,方能如臂使指。
曹仁坐镇中军,指挥全局,各门校尉依令而行,此乃常理。
但,若这‘令’传递不畅,或者,接到‘令’的人,看到的‘势’发生了变化呢?”
接下来的两日,北路军一反常态,并未发动任何大规模进攻。
张飞依照郭嘉之计,每日只派小股精锐,多是朔风营的轻骑,分作数十队,轮番袭扰。
他们并不深入阵中,而是如同群狼般,忽东忽西,时而冲击“景门”,时而佯攻“惊门”,箭矢远射,鼓噪呐喊,稍遇强力反击便迅速远遁。
曹仁初时严阵以待,但见敌军只是骚扰,便也下令各门谨守本位,不得妄动,以弓弩击退即可。
然而,这种永无休止的袭扰,极大地消耗着守军的精神与体力。
更关键的是,整个八门金锁阵的运转节奏,被这毫无规律的攻击打乱了。
各门校尉需要不断汇报情况,请求指令,中军的令旗也在频繁变换。
郭嘉则登上一座临时搭建的、高达数丈的望楼,终日饮酒,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对面的敌阵。
他在观察,观察每一次袭扰后,敌阵旗号变化的快慢,各门兵力调动的方向,以及那些细微的、因频繁调动而产生的滞涩。
第二日黄昏,郭嘉放下酒壶,对身旁的张飞道:“三将军,破阵之时,就在明日辰时。”
“哦?”
张飞精神大振,“军师找到生门了?”
“生门?”
郭嘉轻笑,“曹仁岂会不知生门之要?必有重兵把守,甚至可能故意示弱,诱我深入。
我们不找生门,我们……制造一个‘死门’。”
当夜,郭嘉进行了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的调动。
他命白甲云骑主力移至阵势的“伤门”方向,大张旗鼓,作出主攻态势;又令背嵬军重步兵悄悄向“杜门”方向集结,偃旗息鼓。
最关键的一步,他让张飞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五百陌刀手和两千朔风营骑兵,饱食酣睡,待命而动。
“三将军,你可知为何昨日‘惊门’遇袭时,其侧翼‘开门’的守军反应慢了半拍?”
郭嘉指着沙盘,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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