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的脚底板擦着青石板路,跑得呼哧带喘。
身后的喊杀声远了,心里的嘀咕声却响起来。
“你认识这种狠角色你早说啊,”
他一边跑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汗,混着不知道谁的血,“都能把大牢当自家后院拆着玩,你还搁里头装孙子挨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他想不明白,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尽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跑过两条街,步子慢下来。
胸口那股劲儿泄了。
他站住,扶着墙喘气。
眼前是京城纵横交错的小巷,看不到头。
他清楚,不出意外,就明天,他刘武这张脸,就得贴满各州各府的城门,旁边还得配上“悬赏XXX两”的字样。
通缉犯,这帽子扣上,天下再大,也没他安生日子过了。
回头?
回那随时会被抓回去砍头的大牢?
他啐了一口。
往前?
一个人在这世道躲藏,跟等死也差不多。
他扭头,望向刚才杀声震天的方向,虽然现在只剩一点隐约的嘈杂。
那女人,那煞星……还有那个提着锈剑的男人……
跟着他们,是不是能搏条活路?
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死得快点的路。
他咧开嘴,笑得比哭难看。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调转方向,循着记忆里那三人离开的方位,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他得找到他们,哪怕只是暂时沾点光,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
巷子窄,两边是高墙,遮住了大部分天光,显得阴湿。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霉味,还有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是从他们身上带来的。
江无花靠在冰凉的砖墙上,头巾解了下来,胡乱擦着脸上脖子上已经半凝固的血痂。
她的动作有些慢,不是受伤,是累。
她身上那件粗布衣服,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全是被血浸透又干涸的痕迹。
还好,都不是她的血。
燕十三坐在对面一个石磨盘上,那把锈剑随意靠在脚边。
他撩起了左边袖子,小臂上一道寸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血还在慢慢往外渗。
是混乱中被不知哪个官兵的刀锋划到的。
他没吭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把些白色药粉倒在伤口上,药粉瞬间被血染红。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又从破旧的内衫下摆撕下一条布,慢条斯理地开始包扎。
他的呼吸比平时沉一些,额角有细密的汗。
那把锈剑,看似随意摆放,剑尖却始终对着巷子口的方向。
伤最重的是冷云舒。
他几乎站不住,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头仰着,紧闭着眼,脸色白得吓人。
囚服破烂,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有些地方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将身下的尘土染成暗红色。
他胸口剧烈起伏,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抽气声。
从法场到这里,全凭一股意志力撑着,现在稍微安全,那口气一松,身体的伤痛和疲惫就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客栈是不能回了,那里现在恐怕早已被官府的人盯死。
江无花擦完脸,看着冷云舒那副样子,眉头拧紧。
她不懂医术,身上除了匕首和碎金子,什么也没有。
一种无力感笼罩她。
她能杀人,能从那龙潭虎穴里把人抢出来,却没办法处理眼前这具体的伤痛。
她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石子。
就在这时,巷子口的光线暗了一下。
江无花瞬间握紧匕首,燕十三的手也搭上了锈剑剑柄。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逆着光,看不清脸,但手里提着的东西轮廓清晰——
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还有一个小药箱。
是默笙。
她走得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进了巷子,她先看了一眼江无花,目光在她那身血衣上停留一瞬,然后转向坐在地上的冷云舒,最后才落到正在包扎手臂的燕十三身上。
“笙笙!”
江无花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一点,“你没事就好。”
默笙没说话,走到冷云舒身边,放下药箱,打开。
里面东西很全,金疮药,干净纱布,甚至还有一小瓶嗅起来能提神的药油。
她蹲下身,动作熟练地检查冷云舒身上的伤口,清理,上药,包扎。
她的手指很稳,眼神专注,只是眉头微微蹙着。
冷云舒睁开眼,看到是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又重新闭上眼,任由她摆布。
燕十三看着默笙麻利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自顾自地继续包扎自己的手臂。
……
“听说了吗?地榜换人了!”
一个穿着绸衫的商人,压低了声音对同伴说,眼睛发亮。
“哪能不知道!第十四名,叫什么……‘女罗刹’!好家伙,这绰号,听着就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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