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接过去看了看,又打量他几眼,点点头,将路引还给他。
然后,这个军士从身旁的木桌上拿起个铁皮卷成的喇叭状东西,凑到嘴边,朝后面排队的人喊道:“都听好了!往东便是潘庄地界!非潘庄人氏,如要经过潘庄,须得办理通行证!如若要在潘家庄落脚住宿,需办理居住证!无证者,皆以奴倭细作论处!”
声音洪亮,传得老远。
王春生听得发懵——不收钱?就办个证?
那军士转过头,对他道:“你要过桥往东去,得办通行证。一文钱工本费,有效期两日。这两日内可通行潘家庄地界的主道,但不得进入潘家庄、港口区、工坊区这些禁入地域。两日后证作废,若还需通行,得重新办。”
王春生这才反应过来,忙从怀里摸出一文铜钱递过去。
军士收了钱,拿着一个黑色匣子对准他,按了一下,“咔嚓”一声,滋滋声中,那黑匣子吐出一张纸片来。军士将这纸片粘在一块厚纸片上,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最后拿起一块钢印,“啪”的一声重重卡上去,递给王春生。
“拿好了,路上可能有巡检查证。丢了、过期了,都得重办。”军士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若是要进潘庄行商,得去庄西门检查站办暂住证,三个月有效期。在潘庄地界行商,有几条规矩得记住:不得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缺斤少两;不得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不得随地吐痰和便溺。如有违反,轻则罚款,重则驱逐,永不准再入。”
王春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点头称是。
他接过木牌,挑起担子过桥。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军士已经在给下一个人办证了,态度平和,并无凶恶之相。
怪了。王春生心里嘀咕。这劳什子潘家庄,管得忒宽忒严,可……竟真不收勒索钱?
又走了几步,他拿起刚办好的通行证,一看吓一跳——老天爷啊,自己咋被印在纸上了?
他回头张望几眼,却也不敢去问那军士。再看那些同样办了证的人,都没什么异常,他安慰自己两句,继续往前走。
过了桥,眼前是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宽约三丈,路面不知用什么东西造的,灰不溜秋,平整且坚硬如铁。路中间微微拱起,利于排水。路两旁挖有排水沟,沟外还栽着一排排小树苗,虽未成荫,但已能看出规划。
路上车马络绎不绝。有牛车拉着粮食,有马车载着货物,也有驴车坐着妇孺。让王春生惊讶的是——所有的牲口,无论牛马驴骡,屁股后面都兜着一个布兜子。
他好奇地放慢脚步,仔细观察。
一个赶着马车的汉子从他身边经过。那马走得稳当,忽然尾巴一翘——王春生下意识想躲,却见马粪直接落进了屁股后的布兜里,一点没漏到路面上。汉子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也不停车,只甩了下鞭子,马车继续前行。
王春生恍然大悟。
原来这布兜是干这个用的!难怪路面如此干净。
他继续往前走,越走心中越惊讶。这条路维护得太好了——没有坑洼,没有积水,没有垃圾。路上行人车辆虽多,却都靠右行,井然有序。偶尔有车辆想要超车,也会先吆喝一声,等前车让出位置才过。
走了约莫三里,前方又出现一个关卡。这关卡比桥头那个更大,木栅栏、拒马齐全,旁边还立着个木牌楼,上书“潘庄西检查站”几个大字。
排着队,约有二三十人,都是要进潘庄的。王春生挑着担子排到队尾,探头往前看。
检查站有五六个军士值守,个个头戴带帽檐的软帽,身穿灰绿色军服,腰扎皮带,精神抖擞。他们检查得很仔细——通行证、货物、随身行李都要看,但动作利落,并不故意拖延。
轮到王春生时,一个年轻军士接过他的路引和通行证,看了看之后问道:“进去做什么?”
“小人是个行脚商,想进去卖些杂货。”王春生赔着笑。
“要住宿吗?”
“若是有便宜住处,住一两晚也行……”
“那得办暂住证。”军士从桌下拿出个册子,“姓名、籍贯、年貌、事由、预计停留时间。办证一文钱,三个月有效。三个月后若还需停留,得续办。住满一年,可到民事处申请常住证。”
王春生犹豫了一下。他本打算只是路过,可这一路见闻让他起了好奇心——这潘家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管得这么严,里边究竟如何?
“办……办一个吧。”他摸出一文钱。
军士收了钱,在册子上登记,然后给了他与通行证一般大小的硬质纸片,内容与通行证基本一致,不同的是上面的事由和数字,上面还系了根细绳。
“戴脖子上,别丢了。在庄内要随身携带,巡检随时可能查证。”军士叮嘱道,“进去后,先去民政处登记货物——就在前面路口左转,有个挂着‘民政处’牌子的两层楼。登记完了,他们会给你发个‘商贩许可牌’,有了那个才能在庄内摆摊。记住规矩,别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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