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煎熬中,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后院,飘向了马车竹筐里那两只同样需要安置的小生命。酷小贝不知何时悄悄溜了进来,蹲坐在堂屋外的阴影里,黑亮的眼睛看看伤者,又看看我,用意念传来一丝询问:“小主人,这个人……能活吗?后面马车里那两个小家伙,好像有点饿了,在哼哼。”
我这才猛地想起还有两只小狼崽!它们从下午被我带回来,就一直安静地待在竹筐里,不吵不闹,乖得不像话。可它们毕竟是活物,需要进食。眼下这乱糟糟的情形,差点把它们忘了。
我连忙用意念回应酷小贝:“小贝,你先去后院看着它们,别让它们乱跑发出太大动静。我……我一会儿想办法给它们弄点吃的。” 我看了看娘专注而疲惫的侧脸,暂时不敢提小狼崽的事,怕她更添烦乱。
酷小贝摇了摇尾巴,表示明白,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往后院去了。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我几乎要怀疑哥哥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时,村口方向,终于传来了隐约的、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来了!是不是哥回来了?”我猛地站起身,心脏怦怦直跳。
娘也霍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她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李婶子和大力婶子也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哥哥那熟悉的、带着焦急的吆喝声:“吁——!娘!妹妹!纪大夫请来了!”
昏黄的灯笼光晕摇晃着,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我家院门外。哥哥跳下马车,动作有些踉跄,显然一路疾驰累得不轻。他顾不上喘匀气,连忙回身去扶车厢里的人。
“纪大夫,辛苦您了!快请进!病人就在里面!” 娘连忙迎上去,语气恭敬而急切,侧身引路。
“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纪大叔提着药箱,跟着我快步走进了院子。他目光扫过堂屋门口地上躺着的伤者,脸色微变,又看了看我们几人身上未及完全清理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脚下不停,径直走了过去。
哥哥拴好马,也跟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对我使了个眼色,表示一切顺利。
纪大夫在伤者身边蹲下,放下药箱。他没有立刻检查伤口,而是先伸出手指,搭在伤者的腕脉上,凝神诊脉。片刻后,他又翻看了伤者的眼皮,检查了舌苔,脸色越发凝重。
“失血过多,脉象微弱紊乱,气血两亏,且有内腑震荡之象。” 纪大叔沉声道,语速平缓,却字字沉重,“外伤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稳住心脉,补充元气,防止血脱而亡。这伤……是如何得来的?”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看向娘和我。
娘早有准备,神色镇定地回答:“是在山里打柴时不小心从坡上滚落,被尖锐的树枝和石头所伤。发现时已是如此,我们也不懂,只好赶紧请您来。”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屏护山地势复杂,村民受伤也是常事。纪大夫看了娘一眼,没再多问,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他行医多年,深知有些事不该深究。他重新低下头,打开了药箱。
“准备热水、剪刀、干净的白布,越多越好。再点几盏灯,靠近些,光线太暗。” 纪大夫一边从药箱里取出各种瓶瓶罐罐和闪亮的银针、小刀等工具,一边快速吩咐。
“哎!马上!” 李婶子和大力婶子立刻应声,转身就去厨房准备。小花嫂子也赶紧又找了两盏油灯点上,挪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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