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
裴琰的声音低哑,仿佛裹挟着地狱深处的寒气,每一个字都砸在苏棠紧绷的神经上。他握着那半块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此刻翻涌着苏棠从未见过的、近乎毁灭性的风暴。
震惊,恍然,以及一种被彻底揭开伤疤的、扭曲的疯狂。
苏棠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炸开,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她设想过他可能会惊讶,可能会追问,甚至可能会因被窥破秘密而恼怒,却独独没有预料到眼前这近乎失控的、濒临爆发边缘的疯狂。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退无可退。
“妾身……妾身不知……”她声音发颤,试图维持最后的伪装,“许是……许是妾身母亲留下的旧物……妾身一直随身戴着……”
“旧物?”裴琰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她,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举起那半块玉佩,几乎要抵到她的眼前,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讥诮,“苏棠!你告诉杂家,什么样的旧物,会和杂家珍藏了十几年的这一半,严丝合缝?!”
他的另一只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同样陈旧、却用明黄绸缎仔细包裹着的东西,粗暴地扯开绸缎——里面,赫然是另外半块几乎一模一样的半月形玉佩!
两块玉佩被他用力合在一起,那粗糙的缺口完美地拼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虽然廉价却意义非凡的圆形!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果然留着!他一直留着!甚至用明黄绸缎仔细包裹,贴身珍藏!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试探,都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土崩瓦解。
裴琰死死盯着她,眼底那片疯狂的风暴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痛呼出声。
“为什么?!”他低吼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与一种更深沉的、苏棠无法理解的痛苦,“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为什么要在杂家以为……以为再也找不到的时候?!”
他像是被困住的野兽,挣扎咆哮,那双总是冰冷沉静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充满了被欺骗、被隐瞒、被时光愚弄的暴戾与绝望。
“看着杂家像个傻子一样把你从冷宫弄出来!看着杂家一次次为你破例!看着杂家甚至……甚至对你生出那些荒谬的念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危险,带着一种自嘲的、尖锐的痛楚,“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杂家的笑话?!嗯?!苏采女?!”
“不是的!我没有!”苏棠被他摇得头晕目眩,手腕剧痛,心底那点因真相而生的复杂情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击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我……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才确认……”
“刚刚才想起来?”裴琰嗤笑一声,那笑声悲凉而刺耳,“好一个刚刚才想起来!那你告诉杂家,御花园假山后面,那个给你包扎伤口的小太监,你也刚刚才想起来吗?!”
他连这个都知道?!他果然什么都记得!
苏棠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她所有的隐瞒和算计,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是因为手腕的疼痛,更是因为那无处遁形的恐慌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那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泪水,裴琰眼底的疯狂似乎凝滞了一瞬。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丝,但那周身弥漫的暴戾气息,却并未消散。
他俯下身,逼近她的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扭曲的、疯狂的、陌生的自己。
“苏棠,”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如同诅咒,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你知不知道,杂家找了你多少年?”
“从那个午后开始,杂家就在找你。找那个给了杂家半块玉佩,告诉杂家‘玉能护佑平安’的小女孩。”
“杂家爬得越高,权力越大,就找得越疯!可宫里姓苏的宫女妃嫔那么多,没有一个是你!杂家甚至以为……以为你早就死了!死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却又缠绕着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执念。
“直到在冷宫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直到亲眼看到你……”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颤抖的眼睫,那触感冰冷而危险,“你知道杂家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苏棠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裴琰的拇指,缓缓抚上她苍白的唇瓣,带着一种亵玩而又珍视的诡异力道。
“杂家当时就想,”他盯着她那因为恐惧而微微张开的、缺乏血色的唇,声音喑哑,如同恶魔的低语,“把你锁起来。锁在只有杂家看得见的地方。让你再也跑不掉。让你……只能属于杂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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