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在“蜂鸟”引起的短暂骚动后,各方势力如同退潮般迅速隐匿,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余味。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墨羽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回到了安王府外书房。
萧执依旧坐在书案后,手边换上了新沏的浓茶,显然一夜未眠。沈清弦也早已起身,披着外袍坐在一旁的暖榻上,手中捧着一杯温水。
“王爷,王妃。”墨羽声音略显低沉,却条理清晰,“军械已被曹猛的人秘密运至西郊一处隶属其妻弟名下的废弃砖窑。那批后来出现的不明人马,在‘蜂鸟’响后试图追踪军械,被我们的人制造了几处假痕迹引开,他们扑空后已分散撤离,身手路数……像是江湖人士,但训练有素,绝非乌合之众。”
“江湖人士?”萧执指尖轻敲桌面,“曹猛军中出身,与江湖牵扯不深。能调动这等精锐好手为他做这等灭口或黑吃黑勾当的,其背后之人,能量不小。”他看向墨羽,“那个与后来者接头的交易方汉子呢?”
“属下已确认其身份,”墨羽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靖南王府暗中蓄养的一名死士,专司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他此次混入交易队伍,一是监督,二来,恐怕本就是抱着若事有不协便灭口或夺回军械的准备。”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靖南王府不仅通过曹猛获取军械,还派了死士暗中跟随,确保万无一失。昨夜若听风阁贸然动手抓人,恐怕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直面那些悍不畏死的死士,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看来,靖南王是铁了心要把这批军械牢牢攥在手里,不容半点闪失。”沈清弦缓缓放下水杯,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如此谨慎,甚至动用死士,这批军械的用途,恐怕不仅仅是装备私兵那么简单,或许……是用于某项极其重要、不容有失的行动。
萧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看向墨羽:“加派人手,盯死那座砖窑,记录所有进出人员。同时,查清楚这批军械的具体制式、编号,看看能否与近期兵部记录的缺失或报损对上。另外,想办法查清那些江湖人的来路,是谁在帮靖南王府做这些脏活。”
“是。”墨羽领命,顿了顿又道,“江南顾清源公子来信,他已启程返回杭州,预计五日后抵达。他在信中提及,清查二爷旧部时,发现二爷生前曾与一个名叫‘漕帮’的江湖帮派中的一个小头目过往甚密,似乎通过此人,向外传递过一些关于安王府工坊出货规律、运输路线的模糊信息。”
“漕帮?”沈清弦微微蹙眉。漕帮势力盘踞运河,若靖南王府通过顾二爷生前泄露的零星信息,再结合漕帮对水路的掌控,确实有可能推算出工坊原料或成品运输的某些规律,甚至……动了劫掠或破坏的心思。
“告诉顾清源,此事已知,让他不必再深查,以免打草惊蛇。江南工坊的防卫和运输路线,立刻重新部署,增加明暗哨卡,必要时可向听风阁江南分部求援。”萧执果断下令。
“是。”
墨羽退下后,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晨曦微光透过窗纸,驱散了室内的烛火阴影。
萧执走到沈清弦身边坐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冷硬的决意:“漕帮、江湖死士、制式军械……靖南王这是把能用的魑魅魍魉都招呼上了
沈清弦反手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划,带着安抚的意味:“跳得越高,摔得越重。他动用的人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我们只需稳坐钓鱼台,等着他们自己把证据送上门。”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商人的精准,“暗香阁和玉颜斋的生意依旧火爆,‘金秋献瑞’的余温尚在。暗香阁可以顺势推出几款‘暗香疏影’系列的冬令首饰,以梅花、冰雪为灵感,在钗环、玉佩的镂空处或暗格中精巧点缀凝香馆特制的冷梅、雪松香丸,既雅致又独特。玉颜斋则主打滋润养护的面脂和口脂,应对冬季干燥。墨韵斋那边,正好可以开始筹备年节书画雅集,征集与梅花、冬雪主题相关的佳作,也为王府即将举办的赏梅宴预热。”
她这是在用商业上的高歌猛进与精准布局,来掩盖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同时也是在向外界展示安王府的稳固、从容与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萧执看着她冷静谋划的模样,心中那因阴谋而泛起的戾气稍稍平复。他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依你。外面的事我来应付,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五日后,杭州。
顾清源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工坊。他先去见了苏姑娘,将家中变故大致说了,略去了其中的凶险,只道是清理了门户,日后锦绣坊与安王府工坊的合作将更为顺畅。
苏姑娘静静地听着,没有多问,只是在他话音落下时,将一杯刚沏好的、温度恰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轻声道:“顾公子辛苦了。”她抬眼看他,清丽的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工坊这边一切安好,新一批的金线已经到位,按照王妃之前传来的新思路调整的织机也调试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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