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基地那身粗布衣服,布料摩擦着久未接触衣物的皮肤,带来一种陌生的、略带刺痒的触感。布鞋有些大,走起路来有些拖沓,阿木下意识地想把鞋跟提起来,这是“影”的习惯,无声行动。但他立刻停住了,任由鞋子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走出那间纯白囚室的瞬间,外面的光线和空气让他眯起了眼。这是一条狭窄的混凝土通道,墙壁粗糙,头顶每隔几米有一盏同样惨白但瓦数更低的灯。空气里不再是霉味和消毒水,而是更复杂的味道:尘土、隐约的饭菜气息、远处飘来的烟火味,还有一种……活人生存聚集所特有的、浑浊而温热的“人气”。
冷面男人——阿木现在知道他叫赵磐,以前是内卫部队的教官——走在前面,步伐稳健无声。苏浅夏跟在阿木侧后方半步,既不太近给予压迫,也不太远失去监控。三人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阿木的拖沓声尤为明显。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赵磐推开,外面豁然开朗。
是一个半地下的、类似储藏室改造的房间。面积不大,堆放着一些麻袋、木箱和维修工具,墙壁高处有几个狭小的、装着铁栅栏的通风口,隐约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房间里点着两盏油灯,光线昏黄但温暖。靠墙摆着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冒热气的搪瓷缸子和一个盖着布的碗。
吴工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正就着油灯光摆弄一个拆开的微型发射器零件,老花镜滑到鼻尖。看到他们进来,他抬起头,透过镜片上方看了阿木一眼,目光锐利得像探针,随即又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电路设计是精巧,就是电源模块冗余度不够,野外环境下容易……”
“吴工。”苏浅夏打断他,指了指桌子,“先吃东西。”
阿木被引到另一把椅子坐下。搪瓷缸子里是热水,碗里是比之前更稠一些的菜粥,里面甚至能看到切碎的、不知名的肉干。他拿起勺子,手还有些不稳,粥送到嘴边时,温度刚刚好。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速度不快,但很稳。胃里有了温热实在的东西,连带着四肢百骸都似乎慢慢活络过来。
赵磐靠在对面的麻袋堆上,双手抱胸,目光像扫描仪一样落在阿木身上,从拿勺子的姿势到吞咽的节奏,不放过任何细节。苏浅夏则站在桌子另一侧,安静地等待着。
房间里只有阿木喝粥的轻微声响,吴工摆弄零件的叮当声,和外面持续不断的雨声。
粥吃完,热水喝干。阿木放下勺子和缸子,用袖子擦了擦嘴——一个很自然的、属于流民或底层幸存者的动作。他抬起头,迎上苏浅夏的目光。
“问吧。”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沙哑。
苏浅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在桌子对面坐下。“从头开始。你是怎么成为‘影’的?训练地点?主要内容?”
阿木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进行最后的切割。
“记不清具体时间了,灾变后不久。”他开口,语调平直,像在复述别人的故事,“我醒来时,在一个地下设施里。很大,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告诉我们,外面世界毁了,我们是‘火种’,需要接受训练,为重建做准备。”
“训练内容包括:体能、格斗、武器使用、潜伏、侦察、通讯、密码、野外生存……还有,抹除个人情感和身份认同。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是‘影十七’。”
“训练持续了至少五年。淘汰率很高。不合格的,或者表现出‘软弱’和‘不服从’的,会‘消失’。”他顿了顿,“训练结束后,我们被分配到不同区域,由像‘灰隼’这样的指挥官直接领导,执行各种任务:侦察资源点、评估其他幸存者势力、清除‘不稳定因素’、寻找特定目标物……比如‘钥匙’。”
“‘灰隼’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苏浅夏追问。
“没见过真容。”阿木摇头,“他出现时总是穿着带兜帽的深色防护服,脸上戴着呼吸过滤面罩,声音经过处理。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体型偏瘦,但动作很利落。惯用右手。左腿似乎受过伤,长时间站立或行走后,重心会不自觉地微微偏向右腿。”
“他手下的小组呢?你了解多少?”
“我属于‘灰隼’直辖的第五行动组。组长代号‘石斑’,男性,三十岁左右,擅长爆破和设置陷阱。组员包括我,还有‘铁钳’(近身格斗和审讯)、‘夜枭’(狙击和远距离侦察)、‘蜂鸟’(通讯和电子支援)。我们通常分散活动,只在执行特定任务时集结。其他小组的情况,我只知道大概,比如第三组擅长渗透和伪装,第二组负责物资掠夺和清场。”
“伏击我们的,是第几组?”
“应该是第二组和第三组混编。第二组负责正面强攻和制造混乱,第三组负责侧翼狙击和补漏。这是‘灰隼’常用的战术。”阿木回答得很流畅,这些信息像是刻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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