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整条街顿时炸开了锅。
“彻底根除?仙师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面色蜡黄的货郎,激动地抓住身旁人的手臂。
“许仙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这下可好了,有仙师亲口说的话,必定能治好!”
被他抓住的汉子也难掩兴奋。
几个的年轻人交换着,欣喜的眼神:
“听到没有?”
“仙师说要炼制根除瘟疫的丹药!”
抱着孩子的妇人们更是红了眼眶:
“妞妞,你听见了吗?仙师说能治好……别怕……”
“等丹药来了,咱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所有人都露出期盼的神色:
“总算要结束了……”
“等瘟疫过去,我得赶紧把铺子重新开起来。”
在一片激动的议论声中,许安袖中飞出一张黄纸。
那纸遇风便长,转眼间化作一只展翅近丈的纸鹤,轻盈地悬浮在离地尺许之处。
四人先后踏上鹤背。
纸鹤双翼轻振,缓缓升空。
赵文渊带着属官站在人群最前方,深深一揖:
“恭送仙师!”
“恭送仙师!”
“恭送仙师!”
满街百姓齐声相送,无数道期盼的目光追随着渐渐升空的纸鹤。
纸鹤掠过城头,在朝阳的金辉中渐行渐远。
寒风吹动许安的青衫,他低头望去,源河城在晨曦中渐渐缩小。
直到城池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抬手掐诀,一层水波状的涟漪将纸鹤笼罩。
纸鹤调转方向,朝着西北疾驰。
不过半炷香时间,便落在一处偏僻山谷中。
许安发动听风吟探查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四人身形渐渐模糊,最终化作四张纸人飘向树下的阴影处。
阴影中,四个与许安他们容貌一般无二的身影缓步走出,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化作四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山谷重归寂静,只有晨风轻轻拂过树梢。
日头西沉,平谷城的城楼在暮色中,显出一道身影。
陈远山扶着墙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墙砖。
这两日城中疫情虽不似先前那般凶险,可每日仍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看得见百姓脸上尚未褪去的病容。
仙师临行前说,下一批药不日就会送达。
可这不日究竟是几日?
城中储备的符水已经见底,若是断了供应,那些刚有好转的百姓会不会又转重?
昨夜里还梦见隔离区里,又抬出好几具尸体,惊醒时浑身冷汗。
这些日子亲眼看着百姓们,从绝望到希望,若是这希望破灭......
陈远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这两天,他就这么站在城楼上,眼睛都快望穿了。
每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他都要紧张地直起身子,待看清只是过路的商队,又失望地靠回墙垛。
这时,城楼下传来一阵咳嗽声。
陈远山低头望去,见是前日刚领过符水的王家娘子,正牵着孩子往家走。
那孩子走路还有些摇晃,但总算能自己行走了。
看得陈远山心里一紧,这样的好转,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陈远山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继续望向官道。
天色渐暗,官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大人,您都站了一天了,下去歇歇吧!”
亲兵小心劝道。
陈远山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眯起眼睛:
“那是什么?”
天边出现一个白点,正在快速靠近。
不过片刻,一只纸鹤翩然而至,在城门外缓缓降落。
“快!开城门!”
陈远山激动得声音发颤,向着城楼下冲去。
许安刚收起纸鹤,就见城门大开,陈远山带着几名属官快步迎出。
“许仙师,可是下一批药到了?”
陈远山深深一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您走之时留下的符水,这两日即将耗尽,下官正忧心不已……”
许安微微颔首:
“城主放心,贫道此番正是为,补足符水而来。”
他目光扫过城头,注意到守城士兵们疲惫中带着期盼的眼神。
几个正在排队领粥的百姓也停下动作,好奇地望向这边。
陈远山连忙在前引路:
“仙师请随下官来,隔离区这两日还算安稳,服过丹药的重症者都在好转,只是轻症者众多,符水确实不够分配。”
两人边走边谈,几个士兵识趣地跟在后方,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错过仙师的话语。
“前日仙师们离开得急,下官还未来得及好好道谢。”
“若不是仙师及时赶到,平谷城怕是已经成了一片死地。”
许安轻轻摆手:
“此等小事无需在意,吾辈救人于本心。”
许安众人穿过街道,路旁的百姓认出许安,纷纷停下脚步行礼。
一个妇人拉着孩子就要跪下,被许安抬手止住。
“诸位不必多礼。”
“稍后会有新的符水分发,大家按序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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