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清晨,带着深秋的寒意。孙逊,或者说,穿越者孙仲谋,站在车骑将军府最高的望楼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脚下这座日益雄浑的城池。街道上,满载粮草的牛车正有序地驶向各处仓库;军营方向,传来士兵操练的整齐呼喝和金铁交鸣之声。一股无形的、紧绷的力量感,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唤”了一下那个沉寂已久的界面。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屏浮现出来,上面曾经密密麻麻的水浒英雄头像,如今已全部点亮,却都蒙着一层黯淡的灰光,下方标注着:【天罡地煞·已归位】。代表召唤能量的进度条,也早已归零,只残留着几丝微不可察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微弱光点。
“老朋友,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孙逊在心里默默道。正是这个伴随他穿越而来的“水浒英雄召唤系统”,在他最弱小的时候,赋予了他撬动乱世的第一批班底。林冲、吴用、武松、李俊……这些前世只能在书里膜拜的好汉,如今是他平定北疆、剑指中原的左膀右臂。系统能量耗尽,召唤功能彻底关闭,但这份“家底”,已经足够他在这汉末的棋盘上,与曹操、刘备、吕布这些真正的枭雄一较高下了!
“主公!”吴用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手中拿着一卷帛书,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属于“智多星”的算计光芒,“黎阳军报,林教头与张儁乂(张合)将军已按计划抵达黄河南岸,扎下大营,声势浩大。凌振兄弟的火器营正在架设霹雳车,李俊兄弟的水师战船也已巡弋河面,鼓号震天。”
孙逊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很好。让曹操好好看看,我河北的‘主力’!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把许昌那位‘梦中好杀人’的曹司空,惊得夜不能寐!”
“曹操多疑,身边又有郭嘉、荀彧这等智者,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我军主力尽在黎阳。”吴用羽扇轻摇,补充道。
“要的就是他半信半疑!”孙逊转身,目光投向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关山,看到那波涛汹涌的渤海,“他若深信不疑,必倾全力固守官渡,反倒不利于张清、董平他们行事。他若疑心是诈,却又猜不透我们真正的目标在哪里,那才叫煎熬!让他分兵去防兖北也好,盯着太行山也罢,只要别把目光死死锁在青州那片海上就行!”
吴用会意点头:“时迁兄弟那边也已传来密信,他的人马如同水银泻地,早已渗入青州境内。驿道被挖断了好几处关键桥梁,关于‘河北军即将大举南下,曹操要强征青州粮草充军’的流言,也在北海、东莱等地悄然散开。孔北海(孔融)素来爱惜羽毛,重视民生,此刻怕已是忧心忡忡,严令武安国加强黄河入海口的防务了。”
“忧心?还不够。”孙逊眼神锐利,“我要他紧张!要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可能来自河上的威胁!武安国…听说此人膂力过人,使一柄八十斤的镔铁锤,是条好汉。可惜,跟了个空谈仁义的主公。孔文举(孔融)的名声,在这乱世,护不住他北海一城百姓的平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给张清、董平:八千幽州突骑,务必在五日内,悄无声息地运动到渤海之滨的预设地点!李俊那边,分出来的三十艘快船改装得如何了?我要它们能装下战马,能抗住风浪,更要快如疾风!”
“主公放心!”吴用眼中精光一闪,“李俊兄弟亲自督造,那些船加装了侧舷护板,船底也做了特殊处理,确保马匹能站稳。船帆也换了更吃风的料子,就等一场顺风,或者…一场能掩护行踪的风暴!”
“风暴…”孙逊望向东边天际翻滚的铅灰色云层,海风似乎带着咸腥味,已经吹到了邺城,“天时、地利、人和…这第一阵的‘天时’,看来老天爷也要站在我们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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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黎阳渡口。**
浊浪滔滔,巨大的冰块随着水流撞击着河岸,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河北岸,连绵的营帐一眼望不到头,旌旗蔽空。其中,“林”、“张”两面将旗最为醒目。
中军大帐内,林冲一身玄甲,面容沉静如水,正仔细擦拭着他那杆寒星点钢枪。枪尖雪亮,映照着他沉稳的眼神。张合则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手指划过黄河南岸那一片被标注为“官渡”的区域,眉头微锁。
“儁乂兄,还在想曹军的布防?”林冲放下枪,走了过来。
张合点头,指着沙盘上几处新堆起的土丘:“探马回报,于禁、乐进在官渡构筑的壁垒又加高加厚了,还挖掘了数道深壕,布满了鹿角拒马。曹孟德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跟我们耗下去,依托坚城深垒,消耗我军锐气。”
“耗?”林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笑容在他一贯严肃的脸上显得格外有力量,“他想耗,我们就陪他耗出个声势浩大!传令下去,让凌振兄弟的‘霹雳营’,给我对准南岸那些新起的土垒,日夜不停地轰!不必吝啬石弹火油,动静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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