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已成绝地。
烈火吞噬了靠近城墙的所有建筑,熊熊烈焰舔舐着冰冷的夜空,将内城与外界彻底隔绝。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浓烟滚滚,带着焦糊和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这片最后的堡垒。城墙上幸存的幽州守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滚烫的垛口后艰难地移动着,被烟熏火燎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城下,冀州军黑色的潮水在外围严阵以待,强弓硬弩封锁了所有可能的突围路径,如同沉默的猎手,耐心等待着困兽最后的挣扎。
内城的核心,是一座依着内城墙修建的、足有五层高的巨大望楼。楼体用巨大的条石和坚硬的铁木构筑,异常坚固,此刻成了公孙瓒最后的巢穴。楼顶平台,一面残破的“公孙”帅旗在灼热的气浪中无力地飘动。楼内,挤满了公孙瓒最核心的死忠亲卫,以及…他唯一的儿子,年仅十二岁、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攥着父亲衣角的公孙续。
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木头被烘烤的焦糊味。楼内仅存的几处水源早已耗尽。粮袋空空如也,饥饿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一个人的胃。伤员的呻吟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又迅速被外面火焰的噼啪声和风声吞没。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望楼内每一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父亲…”公孙续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眼中满是恐惧,“我们…还能出去吗?”
公孙瓒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望楼顶层唯一一扇未被火舌舔舐的箭窗前,白袍早已被烟灰染黑,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城外冀州军阵中那杆越来越近的“孙”字大纛。那张曾经英俊而刚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刻骨的怨毒。他听到儿子的话,身体微微一震,缓缓转过身。看着儿子那张酷似亡妻、此刻却写满惊惶的小脸,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楚,有愧疚,但瞬间便被更深的狠厉所取代。
“续儿莫怕。”公孙瓒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有爹在!只要这座楼还在!冀州狗贼就休想踏进一步!”他猛地一指脚下坚固的条石地面,又指向楼内堆积的、仅存的几桶用于守城的猛火油,“他们敢强攻!爹就点燃这望楼!让这蓟城最后的堡垒,成为所有冀州狗的坟墓!玉石俱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在空旷闷热的望楼内回荡,让本就绝望的亲卫们更加心惊胆战。玉石俱焚?那岂不是连小公子也…
楼内一片死寂,只有火焰舔舐墙壁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冀州军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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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楼之外,内城城墙下,冀州军阵前。
孙逊玄甲黑袍,按剑而立。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深邃的目光穿透浓烟,落在那座如同孤岛般矗立在火海中的望楼上。公孙瓒最后的疯狂和困守,如同预料之中。强攻这座被烈火环伺、又被绝望死士守卫的坚固堡垒,代价太大,且正中其玉石俱焚的下怀。
“主公,”林冲策马靠近,声音低沉,“楼坚粮绝,守军已是困兽。强攻,恐生变数,徒增伤亡。”
孙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铁面孔目裴宣:“裴宣。”
“末将在!”裴宣踏前一步,铁面在火光下更显森寒。
“公孙瓒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幽州旧部,多有离心者。城中被其裹挟之军民,更无为其殉葬之理。”孙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着你,即刻书写劝降箭书!言明利害!许其生路!言明:降者免死!擒杀公孙瓒者,重赏!携其幼子公孙续出降者,尤重赏!书成,以强弓射入望楼之内!”
裴宣眼中精光一闪,抱拳应诺:“末将领命!定叫其军心溃散!”他立刻翻身下马,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布帛,借着火光,笔走龙蛇。字字如刀,句句诛心!将公孙瓒的穷途末路、冀州军的强大、投降的出路、顽抗的毁灭、以及对公孙瓒死忠的清算、对弃暗投明者的厚待,写得清清楚楚,直刺人心!最后,特别点明了公孙续的价值——携幼子出降者,重赏!
箭书很快写好,被裴宣亲自卷紧,牢牢系在一支特制的、尾羽加重的鸣镝响箭之上。
“花荣!”孙逊低喝。
“在!”花荣早已引弓待发。
“看你的了!务必——射入楼内!”
花荣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目光穿透浓烟和火光,死死锁定了望楼顶层那扇开启的箭窗!他手中的强弓拉成满月,弓弦发出细微而危险的绷紧声!
嗖——!
鸣镝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撕裂灼热的空气,划出一道精准无比的轨迹,如同一道索命的寒光,瞬间穿过那狭窄的箭窗,消失在望楼之内!
箭书,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望楼内压抑到极致的绝望!
楼内,箭矢咄的一声,深深钉入一根粗大的梁柱,尾羽兀自剧烈颤抖。亲卫们惊惧地围拢过去。当裴宣那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的箭书被展开,被低声诵读出来时,楼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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