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尸体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混着湿土和腐烂枝叶的味道,在初春清冷的空气里弥漫,钻进每个人的鼻孔,勾动着胃里那点少得可怜的、苦涩的草根树皮。柱子带着几个还能动弹的青壮,正围着那庞大的兽尸忙碌。剥皮、剔骨、分割尚可食用的部分。刀子划开坚韧的厚皮,露出深红色的肌肉纹理,油脂在刀锋下泛出微光。
“小心点!内脏别碰!那玩意儿有毒!只取腿肉和肋条!”孙逊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站在稍远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分割的每一刀。史进靠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吊着左臂,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些,右手紧握着那柄豁口的短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雷横则像一尊真正的门神,拄着那柄刚饮过野猪血的环首刀,矗立在岩凹入口唯一通向外界的豁口处。他身形如山,环眼如电,凶悍的气息毫无掩饰地散发开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那股煞气,让原本可能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小兽和飞鸟,都远远地避开了这片区域。
分割下来的肉块,带着原始的、浓烈的腥膻味,被小心地堆放在几张洗净的阔大树叶上。暗红色的肌肉纤维微微颤动,渗出的血水很快在叶面上积成一小洼。没有盐,没有香料,甚至没有足够的水清洗,这肉的味道可想而知。但在极度的饥饿面前,这已经是最诱人的珍馐。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堆肉上。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连重伤的李婆婆(如果她还活着,孙逊强迫自己不去想)位置上的小豆子,都停止了啜泣,眼巴巴地望着,小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阿秀紧紧搂着弟弟,自己的目光也忍不住在那暗红色的肉块上流连,喉头微微滚动。
“柱子!”孙逊点名。
“在!”柱子放下割肉的石片,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手臂的脱臼处还在隐隐作痛。
“带两个人,把这些肉切成小块,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架到火上烤!烤熟一层,割下一层吃一层!没烤透的不准吃!”孙逊的命令细致到近乎苛刻,“雷横兄弟,你盯着点,谁敢偷拿生肉,或者没烤熟就抢食,按规处置!”
“喏!”雷横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他环眼一扫,那些盯着肉块、蠢蠢欲动的目光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其他人,”孙逊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收拾行装,把能用的东西都带上。等肉烤熟,填饱肚子,立刻离开这里!”血腥味是最大的麻烦,拖得越久越危险。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柱子等人忍着饥饿和手臂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将肉块分割成更小的条状,用削尖的树枝串好,架在重新燃旺的篝火上。油脂滴落,发出滋啦的声响,一股混合着焦糊和浓烈腥膻的古怪气味升腾起来,却奇异地抚慰着饥饿的肠胃。雷横抱着环首刀,如同铁塔般矗立,目光在忙碌的人群和跳跃的火焰间逡巡,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会引来他锐利的注视。
阿秀拉着小豆子,默默地将之前散落的、还能用的破布片、几个粗糙的陶碗、以及柱子他们挑拣出的最后一点点干净粟米糠(用油布仔细包好)收集起来,打成一个简陋的小包裹。她动作麻利,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篝火,看着那在火焰舔舐下渐渐变色、渗出更多油脂的肉串,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着。小豆子更是眼巴巴地望着,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当第一缕烤肉的焦香终于压过了浓重的腥膻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时,人群的骚动几乎压抑不住。柱子小心地翻转着肉串,看着肉块边缘开始泛起诱人的焦黄色泽,自己的肚子也咕咕作响。
“好了!这一串可以了!”柱子用石片小心地割下最外层烤熟的部分,放在一片干净的叶子上。按照孙逊之前的吩咐,烤熟一层割一层。他咽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孙逊,等待分配的命令。
孙逊的目光扫过那堆在叶子上、散发着热气和焦香的熟肉,又扫过周围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脸。饥饿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就在这时——
“我的…我的米糠呢?!”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陡然响起!
是阿秀!
她脸色煞白,双手疯狂地翻找着刚刚打好的那个小包裹。包裹里只有破布片和陶碗,那个用油布仔细包好的、装着最后一点干净粟米糠的小包,不翼而飞!那是她和小豆子,以及几个老弱明天,甚至后天的救命粮!
“不见了!不见了!”阿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小豆子似乎也感觉到姐姐的恐惧,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刚刚因为食物有望而稍显平静的水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阿秀身上,随即又变得惊疑不定,互相扫视着。怀疑的种子,在饥饿和绝望的土壤里,瞬间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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