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冷,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随行的文武官员大气都不敢喘。
是夜,大军在渡口驿站驻扎。
君墨寒的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他正看着最新从扬州和京城送来的密报。
扬州方面,李晚宁依旧昏迷,但陈太医用金针和药力强行吊着,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却也未见好转。
夜枭已深入滇南,暂无消息。
于谦的身份已确认,果然是被下游渔民所救,但受伤极重。
断了两根肋骨,腿上中箭,失血过多,至今仍高烧不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无法详细陈述遇袭经过。
不过,他醒来时断断续续提到,袭击他们的“水匪”,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非寻常乌合之众,且其中有人官话口音很重。
京城方面,周家父子在狱中“意外”暴毙,据说是“畏罪自杀”。
君墨寒看到这里,只是冷笑一声,并未深究。
死了也好,省得麻烦。
朝堂在高压下运转正常,科举报名已近尾声,北地、西南等地的报名人数远超预期,寒门热情高涨。
而江南各地,虽然仍有暗流,但在大军压境和皇帝亲征的消息震慑下,表面倒也平静了不少。
只是,这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杀机,无人知晓。
“陛下,有客求见。”亲卫在帐外禀报。
“何人?”
“对方自称姓沈,单名一个‘卓’字,说是江南巡抚,有要事面禀陛下。”
沈卓?那个上奏扬州民变、逼宫表态的江南巡抚?
君墨寒眼中精光一闪:“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便服、风尘仆仆的中年文官被带了进来。
他大约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瘦,目光沉静,虽然面带疲色,但举止从容。
进入大帐,他撩袍跪倒:“臣,江南巡抚沈卓,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沈爱卿不必多礼。”
君墨寒坐在案后,并未让他起身,只是淡淡打量着他,“朕记得,沈爱卿的奏报,是八百里加急直送御前。如今朕南下,沈爱卿不在扬州安抚地方、协助皇后查案,却星夜兼程北上迎驾,所为何事?”
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沈卓伏地,声音清晰:“臣此来,一为请罪,二为报信,三为……献计。”
“哦?何罪之有?”
“臣督抚江南不力,致盐政败坏,民变滋生,更累及皇后娘娘凤驾受惊,身中剧毒,此臣失职之大罪,百死难赎!”
沈卓重重叩首。
“请罪的话,等皇后无恙、江南平定之后再说。”
君墨寒语气不变,“报信?献计?说。”
沈卓抬起头,目光坦然:“臣要报的信是,袭击皇后娘娘的刺客,所用弩箭,臣已暗中查验,确为军制‘破甲弩’。”
“且臣在江南数年,对此物略有了解,此弩工艺特殊,并非边军常用制式,反而与……与京城禁军、以及西南某些土司卫队所用的弩机,有相似之处。”
君墨寒眼神骤然一凝!禁军?西南土司?
“继续说。”
“臣要献的计是,”沈卓压低声音,“陛下此番南下,目标明确,乃为肃清江南、救治皇后。”
“然江南水深,沈家虽已倒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背后牵连甚广,更有不明势力潜伏。”
“陛下大军压境,固然可震慑宵小,但也可能打草惊蛇,让真正的主谋隐匿更深,甚至狗急跳墙,对皇后娘娘不利。”
“依你之见?”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沈卓一字一句道,“请陛下明面上,继续率大军按原计划南下,吸引所有目光。”
“同时,可选一队绝对可靠之精锐,护送陛下微服先行,轻车简从,秘密疾驰扬州。”
“如此,既可尽早见到娘娘,亲自坐镇,又可暗中查访,打那些潜伏者一个措手不及!”
“臣在江南数年,虽未能扳倒沈家,但也暗中经营了一些力量,愿为陛下前驱,扫清障碍,确保陛下秘密抵达扬州前的安全!”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君墨寒看着跪在下面的沈卓,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个沈卓,倒是有趣。
他非沈家人,却姓沈,在江南这个沈家地盘上当巡抚,本就微妙。
之前上奏民变,有逼宫之嫌,但也确实给了朝廷介入的借口。
如今又主动前来,又是请罪,又是报出关键线索,还献上这等险计……
他是真心投靠?还是另一个陷阱?
沉默良久,君墨寒缓缓开口:“沈爱卿,你可知,此计若成,你便是救驾有功,肃清江南的首功之臣。”
“但此计若败,或是其中有诈……你,包括你沈卓一族,会是什么下场?”
沈卓再次重重叩首,额头触地:“臣深知此中利害。臣之所以甘冒奇险,一来,是为赎前罪。”
“二来,皇后娘娘在扬州所为,臣虽未能亲见,但听闻娘娘公开坐堂,为民伸冤,雷霆手段镇压豪强,臣……敬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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