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手按刀柄,大步走出。
他没有看钱不理,而是对着那两名巡检队员点了点头。
“大人有令,将此人,拿下!”
“什么?!”钱不理脸色一变。
那两名巡检队员闻令,毫不犹豫,左右夹击,一人擒臂,一人踹向其膝弯!
钱不理身后的护卫们大惊,刚要拔刀,周围的墙头上,瞬间冒出数十名弓弩手,冰冷的箭头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噗通!”
钱不理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个,双腿一软,竟真的被按得跪在了地上。
“苏云!你敢!”
钱不理又惊又怒,脸涨成了猪肝色。
“为何不敢?”
一个略带虚弱,却冰冷刺骨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苏云在赵灵儿和赵大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走出。
他依旧穿着昨夜那件染血的常服,只是在外面披了件黑色大氅。
清晨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袂,让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显孱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钱掌柜,我这青石县的地面,是不是比你京城的金砖还硬?”
苏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云!你这是自寻死路!”钱不理挣扎着,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可知我是谁的人?你可知丰隆号在京城意味着什么?吕相公……”
“嘘。”苏云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他。
“周策。”
“属下在。”
周策上前,将一本账册,扔在了钱不理的面前。
正是从西郊铁匠铺搜出的那本。
钱不理瞳孔一缩,看到那熟悉的账册封面,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苏云蹲下身,动作牵动伤口,让他眉头微皱。
他亲自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
“八月十七,丰隆号,汇银一万贯。收款人,黑风堡大当家,黑山。”
“钱掌柜,资助山匪,劫掠官道,按我大宋律,该当何罪?”
“你……你血口喷人!”钱不理额头渗出冷汗,强自镇定道,
“区区一本假账,就想诬陷我丰隆号?苏云,你太天真了!此事只要到了开封府,到了御史台,自然有朝中相公为我主持公道!”
他这是在提醒苏云,他背后有人!
“主持公道?”苏云笑了,他直起身,缓缓踱步,
“我没打算跟你讲公道。我也没打算把这本账册,送到开封府。”
“我只是好奇,丰隆号家大业大,一万贯,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们,为何要用‘汇银’这种最蠢的法子?而不是用你们最擅长的‘票引’?”
钱不理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商号间的核心机密!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们丰隆号的票引,根本不敢在账面上留下与黑风堡的任何记录,对吗?”苏云的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你们每年通过票引流通的银钱,何止千万?但报给户部的商税,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你们玩的那套‘阴阳账’、‘过路银’,做得天衣无缝。”
“你们用票引吸纳民间巨额财富,再转手以五分、甚至一分的重利放贷,盘剥小商户,兼并良田,富可敌国。”
苏云一步步逼近,声音陡然转冷。
“这股力量,这股能让钱生钱的力量,我称之为‘金融’。”
“它本该是国之重器,是朝廷用来疏通天下血脉的工具!可现在,它却掌握在你们这群国之蛀虫手里!你们用它来资助山匪,用它来对抗朝廷,用它来蛀空我大宋的根基!”
钱不理已经彻底懵了。
金融?国之重器?蛀空大宋?
这……这个苏云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是一个只会修桥铺路的工匠头子吗?
他怎么可能懂这些!这些话,甚至比那本账册,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感觉自己在这年轻人面前,被扒得一丝不挂,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手段,都成了笑话!
“你……”钱不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我不会杀你。”
“我会把丰隆号,连根拔起。我会让所有与你们勾结的商号,全都破产。我会用你们的钱,在京城,开第一家‘大宋皇家钱庄’。”
苏云低下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告诉吕夷简。游戏,开始了。”
“不……不……”钱不理彻底崩溃了,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他终于明白,苏云要的,根本不是他跪下,而是要他的命,要整个丰隆号的命!
他浑身瘫软,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噗通”一声,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这一次,不是被按倒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大人!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
就在这时!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狂风般卷来!
一名背插令旗的驿卒,骑着一匹快要累死的快马,在县衙门前猛地勒住缰绳!
【这里忽略空间距离,只是为了情节安排】
驿卒翻身下马,几乎是滚到了地上,他高高举起一个用明黄绸缎包裹的漆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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